這冰冷的話語聲，隆隆而鳴，讓在場的圣君紛紛色變。
“恒宇真是收了幾個好義子啊，因為一個咎由自取之輩，對我人族好不容易出現的妖孽，這般以勢壓人。”
“我這把老骨頭，倒是要領教領教，恒宇將你，調教到什么高度了！”垂暮之年的翁老，氣勢急劇攀升了起來。
“前輩，此事因我而起……”楚南手握千刃圣刀上前，有種難言的感動。
翁老此舉，只是為了護人族中，一個杰出的后起之秀。
豈料。
楚南才剛剛上前，就被一股柔和的勁道所逼退。
再看擎太宇，已然闊步向前，北臨盯著對方，神色復雜，數次欲言又止。
劍拔弩張的剎那。
一曲笛音響起，在幽幽而鳴，似清泉流淌，似微風拂過，不知在何處響徹，有種悠遠之意境，似能洗滌人心神。
強勢而來的擎太宇，終于停了下來，眉頭緊皺。
楚南同樣神情突變。
擅長音律者，在諸天萬界中也有，可這種笛音，他卻是極為熟悉，在真靈大陸就聽聞過多次。
再一次聽聞。
笛音依舊，卻帶給他不一樣的感觸，源自奏曲者心境、修為的變化。
“這種笛音……”翁老亦是微微一怔，他身后的三十多位圣君，像是想到了什么。
一根蘆葦從天際飄下，上面立著一位年輕的道士，他如謫仙，神態溫和，眉目低垂，嘴邊橫著一支碧綠玉笛，奏響讓圣君都動容的樂章。
“五千多年前隕落的長生教主？”
“這，這怎么可能，他怎么還活著，這是真人還是殘魂？”
翁老一聲驚呼，讓場中一下子變得死寂，一群修行數十萬載的圣君，身子竟然止不住的顫抖。
唰！唰！唰！
一股股法則波動四起，還有人族圣君朝著這邊趕來。
長生。
是從皇到帝，乃至眾生，都繞不開的話題。
長生教，執長生法，體內結長生印，逆活于世。
每一代長生教主，都強得不可思議，代表長生教，輔佐過人族大帝。
除非大帝，否則沒有任何人，可以喚得動長生教主。
一些知曉秘辛者。
更是清楚，五千多年前隕落的長生教主，更是曾與手持帝兵的大衍紫帝，以曲和鳴過。
對方活了多久，場中沒人說得清楚，但絕對比圣君久遠太多，連翁老都如孩童。
這樣的人物，在五千多年前隕落，這一點得到各族圣主的承認，怎會突然出現，且來到了東岳天？
諸天，要大地震了。
“這就是那老爺子，念叨的著，見面就要扒光的臭道士？”武瘋子狐疑。
他聽老爺子不止一次念叨過，對四雄也沒有刻意隱瞞，話里行間提到了長生，可縱然武瘋子再大大咧咧，也不敢在這個時刻，將老爺子喚出來。
“你，你真是長生教主嗎？”翁老呼吸有些急促，渾然忘記了擎太宇。
他的情緒，不是因為長生法，而是長生教主太強了，在各族圣主還沒有現世時，若是愿意代人族出頭，完全可以打爆一切，區區人族天關計劃算什么。
其他圣君，根本不敢異動，大氣都不敢喘。
“小道卓凡，曾執長生。”
曲音消失，年輕道士微微抬首，宛若凡塵中的仙人歷經了無盡滄桑，他洞察了翁老的想法，“五千多年前，小道出了一些意外，僥幸挺了過來，可還在尋找舊我，并不太適合動手。”
眾人發怔。
圣君層次，真正見過長生教主，亦或者知悉長生教主真容者，屈指可數，就算真的見到了長生教主，對方也是惜字如金。
現在破天荒，對眾圣君說了這么多，一句尋找舊我，代表自身不在巔峰。
“這個臭道士，真是個神坑，難道要和我們一樣坑人？”太一則是一臉的疑惑。
長生教，擁有長生法，就憑這一點，就足以讓萬族修者瘋狂。
長生教依舊能高懸世間，那是因為長生教主能鎮得住場子。
眼前的道士，直接說自身出了意外，難道不怕被人活剝了？
楚南沒有回應。
通過楊葉，他就知道卓凡的身份。
遙記得卓凡離開天地樊籠時，還曾讓人傳來了一句話，我等來了花開，前路再見。
這次重逢。
楚南發現卓凡那種氣質猶在，不同的是身上那種滄桑感太濃郁了，像是某種事物在復蘇。
“那是長生教特有的長生印嗎？”
楚南早就認識到卓凡出現在真靈，和雙親有關，他還想知悉更多，是以在對卓凡傳音，奈何沒有換來對方半點回應。
立在各處的人族圣君，還是在沉默，心思各不相同。
“小道知曉你。”
“大衍帝子曾為了你，要尋長生之法，待小道再恢復一些，會為你傳法。”
“前提是，必須破解此局。”
卓凡眸光掃過翁老，而后屈指一彈，一抹光華在虛空凝聚出一個四方四正的棋盤。
此棋盤明顯是一件圣道至寶，屬于長生教的珍藏之列，才剛剛出現，就讓在場圣君靈魂乃至身軀，都要被吞入過去。
“此為我早年間，得到的一件寶物，名為珍瓏棋盤，才剛剛從一處舊地取來。”
“我有一棋局難破，且缺少了兩子，需以兩位圣君境修者化子，進行博弈、演練。”
卓凡開口，“當年恒宇主宰，打動了小道，同意讓最為親近之人化子，為小道進行演練，小道這次過來，是為了此事。”
這一字一句，讓翁老面露震撼之色。
和北臨所言不同。
當年恒宇主宰，已經打動了長生教主，且還是用這種方式。
最為親近之人……
翁老下意識看向北臨、擎太宇。
恒宇主宰已經逝去。
遺留世間，最為親近之人，無疑是三大義子，現在正好有兩位在場中。
“長生教主，你想對付我？”
“就問現在的你，還有幾成力！”
擎太宇也認識到不對勁，手中銀槍挑翻八荒，主動朝著卓凡攻去，至于北臨，則是迅速后退開去。
“無論小道，現在有幾成力，有珍瓏棋盤便夠了。”
卓凡神色平靜，懸浮虛空的棋盤倒扣了過來，迅速放大，在蓋世遮天，在觸及東岳天四極八方，其上有復雜難明的刻度在蒸騰，化為各種紋路，朝著擎太宇和北臨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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