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叔兩口子遠道而來,只為了云喬的婚事。
“……明年正月?”倪遠明聽了云喬這話,略感詫異,“為何這么急?是不是席七爺他……”
是不是他快不行了?
席家要娶云喬,到底只是單純的婚姻,還是用她沖喜?
“沒有沒有,七爺挺好的。
”云喬立馬道,“是我。
我迫不及待想要嫁給他。
”
倪遠明:“……”
錢昌平笑道:“云喬一向有主見,隨她。
”
倪遠明不再說什么。
兩個親舅舅商量起云喬的陪嫁,又說將來長寧和靜心各自只有云喬陪嫁的一半。
云喬聽了這話,立馬道:“還是平分吧,多給她們一些。
”
“沒有這個規矩。
”倪遠明說,“你是大小姐,陪嫁不能和她們平分。
”
錢昌平也道:“人情是人情,規矩是規矩。
沒有規矩,以后做事很難了。
”
云喬不再說什么。
倪遠明和錢昌平給云喬準備了商鋪、田地、房產與錢財,詢問云喬的意見。
云喬對這些都沒興趣,便道:“全部換成金條吧。
”
倪遠明:“各有利弊,云喬。
金條放在銀行保險柜,不能錢生錢;但田地、鋪子卻不同。
”
“這個我懂,我沒時間打理。
”云喬道,“七爺身體不好,他還有自己的事,也沒空替我打理。
”
她又說起自己在廣州時候,管事家里人把她當狐貍精,云喬覺得自己太年輕了點,麻煩很多。
不如金條方便。
佟靈嬸在旁邊接話:“就聽云喬的吧,換成金條做陪嫁。
七爺給的聘禮,也是現錢嘛,正好對應。
”
這個話題就商議妥當了。
錢昌平和倪遠明各自出一筆錢,給云喬做陪嫁。
云喬沒有推辭,高高興興接下。
這件事的商量沒花多少時間,就直接定了下來。
關于婚禮、送嫁,這些全部由錢昌平負責,倪遠明可能到時候就不來了,畢竟路途遙遠。
“……上次魏海正來了。
”說完了正事,錢昌平突然話題一轉,談起了這事。
倪遠明很明顯愣了下。
眾人都去看他臉色。
他后知后覺,收斂表情:“是嗎?”
“他特意到我府上拜訪,明里暗里問我,到底跟他有何關系。
我便說,‘月盈則虧’,因為我無父無母這個遺憾,才有今日的好運氣,太圓滿往往意味著要走下坡路。
也正是如此,我這些年越發過得順心,從未想過自己生父是誰。
”錢昌平道。
他當時又對魏海正的侄兒說,生恩大于養恩,他不應該著眼于那點根,要知道生養自己的土壤在哪里。
他沒有和魏海正相認。
他字字句句暗示魏海正:你這個人專門克親生的孩子,若想要我好,還是離我遠些。
他等于承認了,但又不想靠近。
倪遠明最近想通了很多事。
他嘆了口氣:“無所謂了。
”
錢昌平笑起來:“這也是我所想——無所謂了。
”
真正的平靜,是遺忘。
當一切都無所謂的時候,他們才算徹底從這件事里解脫。
倪遠明看了眼錢昌平:“你和他長得很像。
”
“所以我也沒把話說絕。
”錢昌平笑道,“他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他侄兒才是他后半生的依靠。
”
頓了頓,錢昌平又說,“魏邦嚴這個人,我倒是高看他一眼。
”
“聽說他在北平做大官。
”
“他是大總統心腹,也不知他如何鉆營的。
”錢昌平道,“算了不說了,咱們打會兒麻將,晚上去吃飯,我在悅來居訂了雅座。
”
錢家的傭人當即在花廳支起了兩張牌桌,給眾人打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