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燼塵錄 > 第一百二十五章 磐石國的難處
  滄百重道:“是啊,你身為斥候,必定要到處跑動,有個坐騎會方便許多。”

  滄海甚是感動,而且坐騎確實是自己目前所需,當下更不拒絕,對子汝道:“謝啦。飛行獸就當我買下來了,錢先欠著,等我發了俸祿再還給你。”

  子汝眼望別處,道:“哼,就你那點俸祿,只怕你干兩三年都買不起。”

  滄海道:“對了,你今天怎么又過來啦?”

  子汝臉上一紅,道:“如今全城戒嚴,在街上到處都要受詢,無趣得很。我剛好逛到這附近,就順道過來看一下叔叔酒喝完了沒有。叔叔,下次我再帶幾壇酒來給你。”

  滄百重笑道:“甚好,甚好,你那酒真的是世間罕有的佳釀,就怕把我的饞蟲勾起來了,卻再也喝不到,那可是百爪撓心,捉急死人。”

  子汝道:“叔叔愛喝,多少都有。”

  滄百重心情大悅,連聲叫好。滄海道:“你天璣門的事情不用管么?”

  子汝惱道:“管不管是我的事,與你何干?你若是不喜歡我來,那我不來便是。”說著起身就走。

  滄海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急上前挽留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子汝腳步微頓,道:“哼,我走啦。”

  滄海一時氣滯,不知如何開口。子汝一步踏出門口,忽然聞得外面有數只飛行獸交互嘶鳴,黑影降處,落地成風。幾個人從飛行獸背上跳下,大喊滄海的名字。

  滄海出門一看,原來是濯風、吳曲和范生天一起到來。幾人見了子汝,都是大覺意外,吳曲道:“咦,子汝妹妹怎么也在這里?”

  子汝沒好氣地道:“這里是我的地盤,我在這里怎么啦,就許你們在這里?”

  吳曲笑道:“我倒是忘了,這里是天璣門的地頭。子汝妹妹近水樓臺,出現在這里再正常不過。”

  子汝道:“知道就好。你們來做什么?”

  濯風大步走進屋里,把手里提的東西往桌上一放,原來都是些酒和肉,道:“近來全城戒嚴,令人悶氣得緊,大伙兒聽說滄海兄弟住的地方不錯,清靜幽雅,便沽了些酒菜來借地皮解解悶。”

  滄百重伸長脖子一看,有燒雞,有鹵肉,直咽口水道:“來得好,我正愁沒個機會解葷。”老實不客氣,扯下一只雞腿便吃。

  當下幾人圍在一起,吃吃喝喝,大快朵頤,談天說地。除去滄百重為老不尊,其余人等年齡相近,志趣頗有相投之處,這一頓吃喝得甚是盡興。只是席間子汝對滄海多有親近,范生天見了未免神情有些悻悻。

  說起狩獵大會之后,皇城又起詭死風波,眾人皆心存憂慮。滄海道:“自我來到皇城,便見不斷有大事頻生。皇城里一直都這么多事嗎?”

  濯風道:“以前就算偶有沖突,也多為內事,像這般事事與外敵勾連的,卻是少見。”

  滄海道:“發生了這么多事情,卻從不見我皇露面。云皇倒是頗為深居簡出。”

  濯風笑道:“你對我們的皇公然置評,有失禮節,小心侍衛營拿你是問。”頓了一頓,續道:“云皇這段時間不在皇城,大小事務,皆由幾位王商議定奪。否則二皇子睿兄恢復祖姓這樣的大事,主上豈有不出面的道理。”

  滄海道:“我只是仰慕云皇主上的英風,想一睹圣面罷了。原來竟不在城里。”

  濯風嘆氣道:“近年來金涼國培養出了許多高手,邊境大軍又在蠢蠢欲動,若再聯結燼國發起戰亂,云皇實難支撐。所以這幾年到處奔走,務須示好毗鄰的其他各國,希望能求得援手,共抗金燼。唉,我父親總說,可惜自己天賦不夠,這么多年停留在王級無法突破,倘若磐石國能再多出一位皇,也不至于所有的壓力都由主上獨自去扛。金涼國即便是覬覦我磐石國土,亦須忌憚三分,絕不敢像如今這般狂妄放肆。”

  滄海道:“云皇以國君之軀,卻要四處奔波低下頭去求別人的援助,可真難為他了。”

  濯風道:“是啊,為了磐石國,主上是全然不顧自己一國之君的體面。而也正因此,才更值得天下百姓去擁戴他。磐石國有一位這樣的主上,幸何如之。”

  眾皆點頭稱是。濯風對時事頗有了解,就著酒肉侃侃而談,給大家剖析形勢。便連滄百重也聽得入了神。原來周邊各國中,除去金涼國和燼國兩大敵,剩下的有幽鬼國、烏藍國和蠻族。蠻族本身就是一盤散沙,自不必說,幽鬼國和烏藍國云皇卻是親自作使到訪過的。烏藍國世代中立,不參與戰事,不傾向任何一方,與金涼國和燼國更無恩怨,其君主屢次婉拒,那也是不用想了。只有幽鬼國與燼國之間歷有邊界紛爭,尚存拉攏結盟的可能性。然而幽鬼國一直含糊其辭,既沒說幫,也沒說不幫,光吊著人心在不停地向磐石國要好處,令人十分頭疼。云皇在他們身上著實花費了不少精力和唇舌,卻至今沒有得到出兵互援的承諾。

  滄海忿忿道:“這幽鬼國可有點過分了。”

  濯風道:“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周邊有利害干系的皇國中,只有他們可以給予我們助力。何況他們跟燼國亦有恩怨,此乃其一。而我國一旦淪陷,東邊的金涼國兵鋒所指,下一個必定就是他們。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們不會不懂。這是其二。”

  滄海道:“明知會受牽連,還涎著臉要各種好處,吃相屬實難看。”

  濯風道:“誰又會嫌好處少呢?”

  眾人暢談國事,直至亥時方才散去。第二天滄海回到斥候營,沈鑒轂仍是讓他看書。捧著書呆坐在長廊間,不時有人經過,交頭接耳。滄海好奇問個端的,那人道:“昨晚東城那邊又有人被吸掉魂死啦,你不知道么。”

  滄海呆了呆,欲待問個詳細,那人早已走得遠了。想起之前云霞鎮的連環案件,與現在何其相似,滄海心里直打鼓。

  果然此后數天,每天都會聽到城中有人慘死的消息,而且兇手下手,漸漸地不分白日晝夜,巡衛營和侍衛營滿城搜捕,卻連兇手的影子都沒搜著。那兇手就像是空氣一般,看不見摸不著,但又不斷有人以同樣的形式死去。皇城里一時人心惶惶。

  眨眼間滄海進入斥候營已經有七八天了,那幾本手冊書都已經快翻爛掉,沈鑒轂依舊對他出任務之事只字不提,滄海好生郁悶,又擔心那兇手神出鬼沒的,父親一個人在家不安全。幸好子汝每天都會去給滄百重作陪,令人安心不少。

  這天晚上,子汝回天璣門,滄海步行送了一程,自己返途沿著河邊行走的時候,突見前面竹林下恍恍惚惚站著一個人影。他第一時間想到近來的連環詭死事件,心里打了個咯噔,駐足問道:“誰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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