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燼塵錄 > 第三十五章 云霞鎮的詭異命案
  突聽得周合冷冷地道:“你動手干什么,不要你父親的命了嗎?”

  滄海定睛一看,只見他左手托著盒子,右手隱在衣袖里,距離滄百重和計三不過寸余,不知藏了什么殺招,當下悻悻撒手,道:“你們羅府的人都愛拿無辜要挾人,沒品得很。”

  周合道:“你若能乖乖聽話,又何來要挾一說。待會兒見了府衙大人,在這里發生的事情你一個字都不能提,只要配合好了,我保你們平安無事。”

  滄海一怔,道:“見府衙大人?”

  周合道:“不錯。府衙那邊缺人手,來找羅爺咨詢,羅爺看在你寫文的份上,特地向府衙大人推薦了你。別說羅爺不通人情,副緝長可是美差一件,在府衙大人手底辦事,日后飛黃騰達,不可限量。倘若你一出去就跟羅爺擰勁,惹得府衙大人不高興,這事就黃了。羅爺這天大的恩情,你可要記在心里。”

  滄海翻了個白眼,道:“切,他推薦我,誰信?”

  滄百重突然開口道:“既是府衙大人來要人,你便依他們所言。”

  滄海素來聽他的話,應道:“是,知道了。”

  計三道:“兄弟莫怕,就算死,哥哥也陪著你。”

  滄海頓時感動得眼眶濕潤,道:“好三哥,死后下輩子咱們做親兄弟。”

  周合冷冰冰地道:“你們現在不是活生生地么?一口一個死,死給誰看?”

  帶著三人到達大廳。梁振東正與羅衡相談甚歡。滄海一見他們的親熱勁,頓時心涼了半截,忖道:“這副知己好友的模樣,還不是一丘之貉?看來我是出了狼窩,立馬又得進虎穴。”

  梁振東見他們出現,笑道:“這位少年英雄便是滄掌門么?果然是英姿颯爽,一表人才。小小年紀就當上了一派之主,后生可畏。”

  滄海雖然心里不爽,表面上的禮數還是得做,抱拳道:“滄海見過府衙大人。”

  梁振東道:“滄掌門最近在舟山風頭勁得很哪。以一己之力挑翻洪興幫,還帶著洪山峰的徒子徒孫改頭換面,這些天著實為百姓辦了不少好事,不愧為我舟山兒女。”

  滄海聽得一臉懵然,完全不知他所說的滄水派為百姓辦的好事是怎么回事,心想:“定是高配雨那貨在我不在的這些時候,強迫門派里的人去幫隔壁的三姑六婆挑水做飯帶孩子,以此來討好我。”說道:“都是手下那些五不著六的混賬東西在胡鬧,卻教大人見笑了。”

  梁振東哈哈大笑,道:“滄掌門說話真是風趣。貴派給孤兒寡母們送衣送食,禁止市井潑皮收取店鋪費用,又跳到河里救人性命,都是實打實的好事。若如此這般都叫胡鬧,那著實讓我等無地自容了。”

  滄海半晌說不出話來。梁振東道:“滄掌門俠義心腸,老夫甚是感佩。想我舟山出了這等少年英杰,若不能為我皇所用,不免終生遺憾。滄掌門可曾想過入職公府嗎?”

  滄海道:“在下出身貧寒,乃一介布衣白丁,日常但求三餐不饑,不敢奢望能吃上這公家飯。”

  梁振東道:“如今滄掌門貴為一派之主,已是名震舟山,我本不該多事。然幫派之能所為,終究有限。滄掌門何不投入公門,也好一展抱負。”

  滄海道:“我聽說做公務的,規矩甚多。在下懶散慣了,恐給大人添麻煩。”

  梁振東道:“哪有那么多規矩,你卻是聽誰說的?你來之前我已經跟羅老弟商量過啦,我府衙里尚有一副緝長的位置空缺,羅老弟同意讓你補上,你意下如何?”

  滄海心道:“原來他不知我跟羅衡是對頭,還以為跟洪山峰一樣隸屬羅府,因此先問了羅衡。估計羅衡也是推脫不掉,便順水推舟,做了這個人情。哼,斗來斗去,到底還是姓羅的占了便宜。”但此時形勢,只有應了府衙大人的邀請才能脫身羅府,當下道:“大人若不嫌棄在下粗魯,自然愿意為大人效力。”

  梁振東甚是歡喜,呵呵笑道:“這話你就錯啦,不是為我效力,你是為舟山的老百姓效力,為磐石國的皇效力。”

  羅衡心里有點不是滋味,強笑道:“恭喜大人得一干將。”

  梁振東道:“還要多謝羅老弟慷慨相助。既然入了公門,可不能再呼門派職稱啦,我且先直叫你滄海吧。”

  滄海道:“是,大人。”

  梁振東指著滄百重和計三道:“這兩位是……”

  滄海道:“都是我的家人,這位是我的父親,這位是我的哥哥。”

  梁振東笑道:“好,好,你們都到我身邊來。咱們的事情回去慢慢再說,現在我另有問題要跟羅老弟商議。”

  三人走到他身側。羅衡道:“大人還有什么問題,在下知無不言。”

  梁振東笑瞇瞇地道:“此次我外出公干,乃是受了云霞鎮府衙的邀請。云霞鎮近來迭遭不幸,每到深夜,總有人被惡鬼盯上,吸取精血靈魄。第二天被人發現的時候,就只剩下一副皮囊啦。”

  羅衡道:“這惡鬼如此兇殘,當真駭然聽聞。”

  梁振東道:“是啊,這般兇殘的事,可是已經連續發生了幾個月了。云霞鎮的陸大人發動了全鎮的人到處搜查,一無所獲。衛兵們晝夜不間斷地分班巡邏,晚飯時間過后,便即宵禁。在如此的嚴防死守下,兀自不斷有人喪生。更奇怪的是,這其中有不少人都是在密室狀態下被害。經衛兵們檢查,門窗反鎖,屋瓦完整無損,除了受害者的皮囊,兇手竟是連一丁點痕跡都不曾留下。”

  羅衡道:“房屋封閉,兇手仍能來去自如,莫非真是惡鬼索命不成?”

  梁振東道:“云霞鎮的百姓們也是這般傳言。隔三岔四地有人被害,當地人都說是有厲鬼生前慘死,死后冤魂不散,否則怎能在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吸取精血靈魄?一時搞得人心惶惶,不少人嚇得搬到外地住去了。后來有一天夜里,就連陸大人委派的緝長也死于非命,死狀與之前的受害者一模一樣。陸大人終于坐不住啦,苦思無策之下,只好向我求援。”

  羅衡道:“大人到了云霞鎮,可是查到了什么?”

  梁振東道:“初時我也是跟陸大人一樣,一頭霧水。那兇手無影無蹤,作案又杳無痕跡,手段高明之至。我們逐家逐戶地排查,也不曾有任何線索。期間仍有命案發生。無奈之下,只好調集十幾位高手,請張侍衛發動流影大法,直找了三天三夜,終于發見了兇手的蹤跡。”

  羅衡道:“張侍衛?”

  梁振東道:“不錯,忘了跟羅老弟介紹,我身后這位便是張侍衛。”

  站在他左邊那個男的微一點頭。羅衡拱手道:“來了這么久,在下有眼不識泰山,竟不知是侍衛大人,恕罪恕罪。來人,給張大人掌座。”

  張侍衛道:“不用,我是來辦事的,這些繁鎖禮數就免了。”

  他說話的時候始終面無表情,羅衡不敢違拗,便由得他站著,道:“沒想到云霞鎮的案情居然會驚動皇城派侍衛大人出馬。”

  張侍衛道:“我倒不是專為云霞鎮而來,只不過是我查的案子剛好跟梁大人的案子交集在了一起罷了。”

  羅衡道:“原來如此,這可巧了。”

  梁振東道:“我們是在查案的過程中與張侍衛不期而遇的。張侍衛說,在云霞鎮的兇案發生之前,距離此處五百里外的地方也曾發生過同樣的事情。死者均是被抽空精氣而亡,與云霞鎮情狀相同。”

  羅衡道:“這惡鬼竟能游蕩如此之遠,可真奇怪了。”

  張侍衛道:“不止如此,在其他偏遠的地方也大大小小發生了相似的案件。我半年前便開始追查,一路摸索,將各地案件發生的時間節點連成一線,發現此兇手的路徑乃是由邊境而始,至云霞鎮而終。所以推斷,兇手并非本國人士,更非什么惡鬼,而是由敵國潛進來的間諜。”

  羅衡臉色微變,道:“敵國間諜?”

  張侍衛道:“不錯。其他地方的案件并沒有云霞鎮這般的規模,因此兇手在那些地方停留的時間應該不長,唯有云霞鎮足足持續了三個月,死者無數。可惜我從皇城出發,路途遙遠,由第一個案件查起的時候,就已經比兇手晚了幾步。”

  滄海忍不住道:“間諜難道不應該是遮遮掩掩偷偷摸摸的嗎?為何這兇手卻大張旗鼓,沿途一路殺人,而且還用的是如此殘忍的手法,唯恐天下不知?”

  張侍衛道:“這位小兄弟說的不錯,跟我當初的想法一樣。但正是因為一開始在這條思路上耽誤了太久,一步錯,步步錯,才留給了兇手更多的時間去殺更多的人。”

  滄海道:“為何這么說?”

  張侍衛道:“凡案件發起者,必有動機。此兇手只要命,不要財,所針對的人群以青壯年居多。開頭我還以為是有人在練什么邪功。但練功之人,宜閉關靜修,如此東奔西跑,到處游蕩,顯然又與修煉之道相悖。況且由邊關到此,遙遙數萬里,練功何須如此大肆奔波?后來我同僚偶得信息,得知金涼國有一血屠功,需吸人精血,這才想到是敵國間諜。”

  滄海道:“咦,你剛還說兇手不是在練功,怎地又說是什么血屠功?”

  張侍衛道:“此血屠功卻非修煉功法,而是作療傷之用。金涼國擅長隱遁之術,所練功法多偏于陰柔,體質不同,因此療傷方式也頗傷陰騭。按照我的推斷,這個兇手原來是想悄悄潛入我磐石國內,意圖不軌,不料剛過邊境便被人打傷,返回金涼國的路徑又被人堵住了,無可奈何之下,方始施展血屠功一路吸人精血治傷,深入境內,尋求同伙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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