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繁煙閉著雙眼，迷迷糊糊的，但嘴里的確正在發出聲音。
顧母俯身貼近顧繁煙的臉，聽清了她的聲音：“東爵……陸東爵……”
“太太，”管家也聽清了，“我這就去給陸少爺打電話？”
顧母沖管家使了一個阻止的眼神。
她先讓保姆去大門外等著醫生，才將管家叫到偏廳。
“大小姐和東爵最近有什么矛盾？”她問。
管家搖頭，他沒察覺大小姐最近的情緒有什么異常。
“云歲晚那邊，最近出什么事了？”顧母接著問。
管家微震，對這個雇主，他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云大小姐那邊，的確出了點事。”
管家將手機遞給顧母，里面有朱記者的直播回放。
顧母看完直播，問道：“知道那孩子是怎么回事嗎？”
管家搖頭，“只聽說，云大小姐帶著孩子去商場，在商場突然不見的。”
“云大小姐放出很多消息，也派出很多人去找，但還沒有結果。”
顧母略微思索，吩咐道：“開車，去陸家。”
陸家。
凌晨四點多，陸東爵還沒有睡。
他已經報警，也派人去找，但還沒有澤澤的消息。
澤澤，丟失得很奇怪。
陸東爵坐在沙發里，思索著一種可能性。
“少爺，”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顧家來人了。”
“什么事？”陸東爵頭也沒抬。
“說是顧大小姐發燒得厲害，請你過去一趟。”
“請賀醫生過去。”陸東爵吩咐。
賀醫生是陸家的家庭醫生。
管家沒吱聲，似乎有點難辦。
陸東爵疑惑，他上前開門，只見外面站的不只有管家，還有爺爺和顧母。
“爺爺，”他打了個招呼，“伯母。”
顧母一臉焦急：“東爵啊，這么晚了，本不應該打擾你睡覺，但繁煙發著高燒，嘴里一直念叨著你，我還是請你去一趟。”
陸東爵正要說話，陸爺爺抬手打斷了他。
“顧太太，這么點小事，你打個電話來，東爵也就過去了，還勞煩你跑一趟。”陸爺爺的意思很明白了，讓陸東爵馬上去。
陸東爵皺眉，眼底已有不悅。
顧母接著說道：“本來年輕人的事情，我們當長輩的不應該干涉，但繁煙這孩子容易一根筋，這會兒她念叨著東爵，如果見不著，過后又是一個心病。”
“哎，繁煙是被我寵壞了。”顧母面露自責。
“顧太太，你別這么說，”陸爺爺說道，“就憑我們兩家的交情，東爵也應該去看看。更何況他和繁煙還在談戀愛。”
“東爵，你趕緊跟著顧太太過去，好好照顧繁煙。”
“咳咳咳……”話還沒說完，陸爺爺先是一陣咳嗽。
陸東爵無語，每次都來這一招。
不過，陸東爵沒想到，顧繁煙是真病得挺厲害。
醫生說高燒39度2，還有轉肺炎的跡象。
人也燒得迷迷糊糊的，不清醒，但也睡不著，嘴里一直念叨著，陸東爵，陸東爵……
“這孩子……怎么突然就病成這樣了……”顧母紅了眼眶，心疼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多給她喂點水，另外，冷敷不要停，”醫生交代，“我給她開了幾瓶靜脈注射液，也要及時給她更換。”
保姆連連點頭，怕自己記不住，又反復詢問，“喂水，冷敷……”
“交給我吧，我來照顧她。”陸東爵說道。
顧母沖保姆點了點頭，陪著醫生暫時離開了房間。
陸東爵用棉簽蘸水，給顧繁煙潤了潤嘴唇，接著給她換了冷敷的冰袋。
當時他腦袋里的血塊鬧得厲害，他整天躺在病床上，顧繁煙也曾這樣照顧他。
他欠了顧繁煙的。
但現在他想明白一件事，他欠她的，不應該用愛情來償還。
因為他不愛顧繁煙，勉強下去，只會虧欠的越來越多。
該找個合適的時間，做個了結了。
顧母獨自回到房間里，在沙發上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然后拿出了電話。
“是歲晚嗎，我是顧伯母。”
云歲晚有她的來電顯示，曾經，她將顧繁煙當作親姐妹一般，與顧母關系也不錯。
“伯母，您是不是有什么急事？”云歲晚沒有掩飾自己的關心。
記得那時候，她在親生母親這里得不到關愛，顧母卻愛屋及烏，因為她和顧繁煙的關系，給過她不少關懷。
“我沒事，”顧母說道，“但我聽說你出事了，怎么樣，很嚴重嗎？”
云歲晚心頭淌過一陣暖意。
被人關心著，總是開心的。
“我沒事，能應付得了。”云歲晚回答，“伯母您好好休息，不用擔心我。”
顧母輕嘆，“你有事，我應該讓繁煙和東爵來幫你，但你繁煙姐病了，東爵一直忙著照顧她……”
云歲晚微愣，心中流淌的暖意瞬間凍結。
剛才她還挺感激顧母的，打臉為什么來得如此之快。
“繁煙……怎么了？”她機械的問道。
“感冒了，東爵怕轉成肺炎，非讓她臥床休息。”
“哦……”
“不說這個了，”顧母語氣關切，“歲晚，要不要我叫東爵接電話，他認識的人多，也許能幫上你呢。”
“伯母，不用了，我扛得住。”云歲晚拒絕她的施舍。
“歲晚，你總是這么能干，”顧母夸贊，“那你有事的話，一定給我打電話。”
“不用了，您好好照顧顧繁煙吧。”云歲晚掛上電話，不想跟她多一秒鐘的假客氣。
顧母放下電話，臉上并不見笑意。
盡管她得到了想要的效果。
她心里并不高興。
其實對女兒和陸東爵的事，她不看好也不贊同。
但她是一個母親，她有一個母親需要盡到的責任。
沒多久，陸東爵敲門，走進了她的房間。
她的房間是一個套房，進門是一間小客廳，再推開一扇門，才是臥室。
“伯母，您找我？”陸東爵問。
顧母點頭，示意他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我有點話想跟你說，”顧母說道，“繁煙還病著呢，我就不拐彎抹角了。”
“我問你，你和繁煙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陸東爵的打算，是等顧繁煙病好后，跟她和和氣氣的分手。
但這事，沒必要提前跟顧母溝通。
“伯母，這件事，我會和繁煙商量好的。”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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