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嘉佑嬉事 > 第二百九十二章 父與子(3)
  攻擊來得極快。

  就連盧仚都沒想到,除了血神老人,在樂氏身邊,居然還有來自元靈天的修士。

  但是盧旵的反應超出了盧仚的預料。

  一塊巴掌大小,晶瑩剔透,質地為某種充滿了天地靈韻的白色美玉,上面雕刻有極其復雜精美的風云雷霆紋路,散發出強大波動的靈符,突然從盧旵的胸口噴了出來。

  這枚靈符一出,就有無數條閃電從盧旵身邊憑空冒出,‘嘩啦啦’聚集在了幾條血影和兩條黑氣上。

  伴隨著凄厲的吼聲,幾條血影硬生生被轟得支離破碎,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幾條血氣狼狽的向后逃竄,好容易逃脫了雷霆的攢射,在皇城門口重新凝聚成形。

  那是幾名年輕的,發色發紅,眼珠閃爍著紅光,皮膚和嘴唇慘白的青年。

  顯然,這是血河教的青年修士。

  而那兩條黑氣,則是在雷霆中堅定的向前沖鋒。

  黑氣凝形,那是兩名身披黑色重甲,手持重戟,身高將近一丈的魁梧青年。

  電光劈在兩個青年身上,劈得他們身上甲胄火光四濺,但是兩人步伐堅定,頂著電光不斷向前,任憑雷霆呼嘯落下,他們只是身體微微顫抖,卻沒能停止他們的腳步。

  看著這兩個青年的裝束,盧仚想起了魔算子給他的情報中,元靈天有數的邪魔宗門——蠻王殿。

  這是一個以家族血脈傳承為主的宗門。

  提煉血脈,強大肉身,等身軀強大到一定程度,就屠戮天下,以億萬人的精血精華滋養自身血脈,不斷刺激血脈返祖溯源,進而擁有無比強大的肉身,無比強橫的戰力。

  據說,蠻王殿原本是一個亦正亦邪的宗門,做事雖然不講理,但是還不能算是徹底的邪道。

  可是,就是和極圣天的驚天大戰中,蠻王殿滋養自身血脈,不斷返祖溯源的秘方傳承被極圣天修士所毀,蠻王殿在戰后,就走上了屠戮眾生、強大自身的邪路,后來行事越發癲狂,就此被徹底劃入了邪魔外道的行列。

  不管是正是邪,蠻王殿的肉身極其強橫,戰力極其可怕,而且他們如今淬煉肉身的方法雖然邪惡,可是淬煉出的肉體無比的強大、純粹,對各種雷法、火法,乃至各種專門的破魔誅邪的法門有著極其強大的抗性。

  盧旵的靈符放出的雷霆,輕松重創了幾個血河教弟子,卻拿這兩個蠻王殿修士毫無辦法!

  盧旵驚呼:“好硬的身板!”

  他揮出長劍,一道劍罡橫斬兩個蠻王殿修士的身體。

  ‘咔嚓’一聲巨響,盧旵的百丈劍罡硬生生在兩個修士身上碰的粉碎,盧旵的身體一晃,臉色頓時微微一白。

  盧旵身后,數十名魯青羊的弟子默不作聲,同時祭出了各色各樣稀奇古怪的器具。

  有十幾塊靈符,有七八件飛刀,有五六柄飛劍,有兩三面旗幡。

  最精彩的,是他們還祭出了大印、古鐘、古琴、大鼓等等奇門器械,而且每一件散發出的波動都頗為強大。

  盧仚朝著這些各色各樣的器械掃了一眼,就發現,好些器械上的文字和符印,起碼來自大印之前七八個不同的國朝——魯青羊帶著他們,還真從歷代古墓中得到了不少好東西?

  如果不是盧仚得了太上北溟仙宗的正統傳承,太上北溟仙宗又是一直屹立在極圣天巔峰,高坐云端,俯瞰紅塵諸多神朝、仙朝風云變幻的超脫宗門,他也認不出這么多國朝流行過的文字和符印等等。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盧仚感慨。

  各色兵器紛紛雜雜的落在了兩個蠻王殿修士身上,但是一切攻擊都徒然無功。

  盧旵他們的修為,也就是烈火境。

  而這兩個蠻王殿修士,分明是烈火境巔峰,已經半步種金蓮的水準。

  而且一如世俗界武道修士的情況,武道中,橫煉修士的戰斗力,一般都會比同階的武修要強出一點。在修煉界,專門鍛體的宗門,如果不是那種水準太差的,類似蠻王殿這樣的宗門,他們面對同階的修士時……

  除非是碰到那種極端的一劍破萬法的劍修,否則體修修士,在戰力上總歸占點便宜。

  倒霉的就是,盧旵他們這一行人,可以算是‘符修’。

  盧仚能近距離感受到,盧旵他們走的就是一張靈符動天地、一桿符筆驚鬼神的‘符修’路子,他們身上那種氣息和天地自然契合的韻味,太濃厚了。

  而符修么……越是到后期越是強大無比。

  在熔爐境、烈火境這種境界……盧旵他們面對這兩個蠻王殿的修士,還真沒什么好辦法。

  盧旵的臉色微變。

  兩個蠻王殿修士硬扛著各種攻擊,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已經緩緩的舉起了手中重戟,朝著他齜牙獰笑,就要一戟轟下來。

  就在這要命的關頭,站在盧旵身邊的盧仚,居然還有閑心開口問他:“所以……大司馬是因為當年妻子去世,起了人生無常之念,這才跟著夫子游走天下,力求找到長生之道嘍!”

  這話題,是剛剛在新軍大營的中軍大帳,盧旵、盧仚喝酒的時候,盧旵自己說過的話。

  盧旵愕然看了盧仚一眼:“樂獲,這時候廢話什么呢?趕緊走……這兩個……”

  谷</span>重戟劈下。

  盧旵胸口,一塊三尺六寸長,六寸寬,通體金光燦燦,不知道用何等奇異金屬鑄成的靈符噴出,然后迅速放出了道道霞光護住了盧旵身體。

  盧旵伸手,想要抓住盧仚的肩膀,將他丟向后方。

  這些天,盧旵做什么事情,都帶著盧仚——這是很莫名的事情。

  因為畢竟,盧旵要做的,是在新胤起兵造反的大事,他就不該讓盧仚這個‘外人’摻和進來。

  可是很莫名的,在皇城外揭招賢榜的那天,第一眼看到盧仚,盧旵就對這個滿臉大胡子的‘陌生青年’有了極大的好感。

  那是一種源自本能,發自本心的莫名好感。

  符修的神魂感知力,還是極其強大而敏銳的,這種好感,讓盧旵這些天,和盧仚頗為親近。

  此刻面對蠻王殿的修士,盧旵倒是不擔心自己,但是唯恐這個‘年紀輕輕’、‘毫無修為’的青年,被這兩個兇殘的異界修士給傷害到了。

  盧仚‘呵呵’笑著,他肩膀一晃,避開了盧旵勢在必得的一抓。

  他舉起了手中只有十斤出頭的白蠟桿子紅纓槍,輕描淡寫的一槍刺出:“大司馬哪里的話,身為大司馬中軍大將,自然要隨著大司馬一起殺敵才是。”

  盧旵氣得嘴巴都歪了。

  這些天,盧仚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就是一個從吉州逃難來胤城,家世巨富,有著花不光的金銀珠寶,但是除了‘財力’之外,其他各方面都普通尋常的青年模樣。

  “混賬小子,你懂不懂……這是……這……”

  盧仚手中長槍刺出。

  伴隨著驚天動地的撕裂聲,普普通通的紅纓槍驟然炸開,數以千計的寒芒被一團團紅纓蕩起的光影包裹著,槍芒撕裂虛空,好似一條條巨龍震怒,用頭頂尖角亡命的沖擊虛空……

  寒芒刺在了兩個蠻王殿修士的身上。

  兩名修士身上的甲胄,都是蠻王殿大能修士用珍稀金屬鑄造的精品甲胄,尋常剛剛種下金蓮道種的修士,都難以破開重甲的防御。

  更不要說,盧仚手中的紅纓槍,就是一桿普普通通,非常正常的,在大胤,甚至只能作為走街串巷的江湖藝人吸引客官的道具,甚至沒資格成為軍用品的白蠟桿子小花槍!

  就是這么一桿小花槍。

  甚至一尺多長的槍頭,就是普通的黑鐵鍛造而成,就是普通的街頭小鐵匠坊的手藝。

  寒芒乍起,兩名蠻王殿的修士發出驚恐欲絕的慘嗥聲。

  他們本能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但是他們來不及閃避。

  無數條寒芒轟擊在他們的身上,轟得他們身上甲胄一塊塊崩解,粉碎,湮滅,恐怖的,蠻橫不講理的,遠比所謂的大山壓頂還要可怕的巨力襲來。

  全身甲胄頃刻粉碎,然后,粉碎的就是他們的身體。

  千錘百煉,每人都起碼收割了百萬黎民的精血,以此提煉、強壯的家族血脈帶來的強橫肉身,就在這滿天槍影中粉身碎骨,連帶著神魂都被打成了粉碎。

  一道道槍芒帶著可怕的嘶吼聲穿透了兩個急速消失的蠻王殿修士的身影,宛如一條條巨龍,朝著皇城的大門沖了過去。

  幾個喘息未定的血河教弟子發出驚恐的吼聲,隨之被無數條槍芒淹沒。

  皇城大門,崩碎。

  大門后的廣場,崩碎。

  廣場后的第一重、第二重大殿,崩碎。

  一條條極深、極深的溝渠,從盧仚面前,一直延伸到了皇城的北城墻下。

  從南城門到北城墻,沿途出現了一條寬有十丈,深達百丈的筆直的裂痕。

  盧仚回頭,笑著朝盧旵一齜牙:“您說啥?”

  盧旵呆了呆,身邊又有幾枚大小不一的玉符、金符悄然浮現。

  他嚴肅的看著盧仚,沉聲道:“敢問,兄臺究竟是何方人士,為何也藏匿在這新胤,究竟意欲何為?這新胤的氣運,卻是我家夫子先盯上的!”

  盧仚沉吟片刻,他用手一抹臉,取消了夢幻泡影珠的偽裝功效。

  “我,大胤‘文宗’,授爵渭陽君,禮部尚書,兼太常寺卿,兼國子監、太學學監,涇陽盧氏,盧仚是也。”

  盧仚摸摸鼻子,干巴巴的說道:“如果沒弄錯的話,我應該還是你兒子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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