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音，老婦先是一驚，隨后便顫顫巍巍的伸出雙手將頭發撩開，待她看清眼前那張熟悉的臉，簡直如同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找到了親娘一般，哭著撲了過去，壓在何氏身上便嚎啕大哭。
“夫人，奴婢可算見到您了……”
與徐嬤嬤的親熱不同，何氏看到她這副模樣，眼中只有嫌棄和鄙夷，拼命想將她推開，可她卻像塊兒牛皮糖一般，怎么都撕不下來。
沈信目瞪口呆，“你是徐嬤嬤？你不是被山……”
見身邊站著的雷疆，他趕忙改口：“你不是失蹤了嗎，怎會出現在此？”
沈南意冷眼瞧著這兩人，嗤笑一聲冷冷道：“她并未失蹤，而是因牽扯一樁命案，被羅風所獲罷了。”
一聽到“命案”二字，沈信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南意，你的意思是，徐嬤嬤殺人了？”
“不僅僅是徐嬤嬤，還有何氏這位操持沈國公府內外的賢妻良母！”
沈南意眼里燃起難以熄滅的怒火，望向心慌不已的何氏，痛心疾首道：“她們在祖父和父親的眼皮底下為非作歹、草菅人命，已接近二十年了！二十年吶！”
何氏看了看沈南意，又看了看一旁的徐嬤嬤，登時便意識到了什么，細長的雙手如同惡鬼的利爪，死死掐住徐嬤嬤的脖子，已經是急紅了臉，嘴里罵道：
“忘恩負義的東西，你……你出賣我了是不是？你什么都告訴他們了是不是？”
徐嬤嬤被她掐的翻起了白眼，那張風燭殘年的臉更是憋的通紅，羅風不得已上前將二人分開，險些被活活掐死的徐嬤嬤不住的咳嗽，倒在一邊大口呼吸。
“我的丫鬟蓮珠，你還記得吧？”
未能滅口的何氏理直氣壯：“什么蓮珠，我從未聽說過。”
“你自是不記得，當初飛茹及笄，何衍被關在羅如院，你為促成我與何衍的婚事，不惜明目張膽將我和丫鬟蓮珠打暈擄走。幸得小叔叔相救，我這才全身而退，而而我的丫鬟蓮珠，一個最無辜的人，卻被你們用石頭打的半死丟下了山澗！”
一想起那個乖巧聽話的小姑娘，沈南意就鼻頭發酸，“她才十五歲，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么沒了，可你卻連她長什么樣都不記得，何其諷刺？”
沈信和雷疆聽到這里已是驚愕不已，看著眼前這個倒在地上的女人只覺不寒而栗，“南意，何氏她當真著這般對你？”
沈南意點點頭，“還有祖母葬禮上，何衍之所以被小叔叔抓起來，根本不是因為他沖撞了小叔叔，亦是因為他對我圖謀不軌！而這一切全是何氏親手策劃的！”
沈信愧疚不已，“你這孩子，怎么不將這些事情告訴我呢？”
“從前三叔不允我說，是怕我遭人非議，影響議親，可蓮珠的死我難辭其咎，無論如何，我都要替她討回公道，今日不得不說！”
在沈信心中，何氏對孩子們苛刻了些，平日里尖酸刻薄了些，卻也不至于如此窮兇極惡，于是道：“南意，此事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我既敢當著父親和雷統領的面戳穿她，自然是調查清楚，且掌握了證據的！”
羅風從懷中摸出一張紙，呈給了沈信，白紙黑字皆是對何氏與徐嬤嬤的指認，包括蓮珠之死，也都記錄的十分詳盡，落款處更是狠狠戳著幾個殷紅的手指印，叫人不得不信服。
沈南意好似判官凝視地獄里的惡鬼，神情漠然的審判著何氏：“這上頭寫了不少你這些年做過的勾當，可要我一件件讀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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