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再三斟酌，終于又想到了一個絕佳的借口，言辭切切道：“你也知道你父親他們不會偏幫你，日后你若遇到難事了，回來說一聲，母親尚且能支應一二，也不至于令你給齊家人留下個無人在意的地步，你可明白母親的苦心？”
何氏左右為難，若她有錢或者何家還在，她自然不會這般委屈女兒，可惜這世上的事就是萬般不由人。
哭也哭了，鬧也鬧了，沈飛茹還是沒得到所期待的結果。
可沈南意的話猶在耳畔回響，她說什么都不能輸給趙夢嫻，一步輸步步輸，日后不管她多努力，都會被人嘲笑家世不如趙夢嫻。
她絕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沈飛茹眼底劃過一抹狠色，但很快又化成了悲傷，她哀哀戚戚地痛哭一陣子，在險些把何氏也給帶哭了之前，抬手擦了擦淚，假裝痛苦卻極懂事地妥協道：
“母親，是女兒糊涂了。我本是知道你有萬般的難處，卻為一己之私強逼你，是我太過任性，母親莫怕，女兒一定給您爭氣！”
沈飛茹艱難地擠出個笑來，可嘴唇上揚嘴角卻向下壓，怎么看都透著言不由衷的苦澀，她說：
“母親生養我多年，錦衣玉食、徐嬤嬤婢女從未斷過，連女夫子都是請最好的，恩情自比天大。現如今我都要嫁人了，理應到我回報您的時候，萬萬不該還想著要你傾盡所有來成全我。”
話中的每一個字，都正正好說到了何氏的心坎里。
回想起十數年來為兒女的籌謀，她真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原先她還想著日后兒子承了爵位，風光一世，她的后半生自然就有了著落，而女兒無論嫁到什么樣的人家，都有長兄撐腰，日子也能過得滋潤，為此，她可謂是用心良苦，受了娘家哥嫂不少閑氣和白眼。
可惜縱使辛勞十數年，最終卻因為兒子的癡傻而付之東流，其中的絕望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茹兒長大了，也懂事了。”何氏輕拍沈飛茹的手感慨，眼眶泛紅，眼中有感動的淚水在打轉，“以后母親和你哥哥……可就指望你了！”
沈飛茹都不帶猶豫地應下，速度快得直令何氏心中熨帖，一句接一句地夸她，她耐著性子聽了好一會兒，才又為難道：
“母親可否讓下人都出去，我想與你說幾句體己話。”
“好。”正被感動得流淚的何氏，連忙命下人都退下，而后問，“是什么事？莫不是與齊家有關？”
如今天大地大，何氏和沈飛茹都只關心與齊家的婚事。
沈飛茹能感受到何氏是疼愛自己的，但是五指有長有短，人心亦有偏向。
以前沈璟健康無恙，何氏對她不夠好，她認！但現在沈璟都已經成傻子了，憑什么何氏還要偏向他？
常年的不平衡越積越多，終有一天會爆發。
眼下隨著沈飛茹和沈璟強弱轉變，她再也忍受不了一絲一毫的不公平。
不過片刻，她便有了主意，心底閃過一絲狠戾，卻不疾不徐地道：
“日后女兒在齊家也少不得要吃苦，郁結之時自然是想尋母親撒個嬌尋個安慰，可若我經常回府，沈南意和二房定會猜出我過得不如意，屆時恐要笑話您。母親若是允許，女兒想挑一處舒適安靜的山莊帶走，日后心情不順也算是有個去處，就是不知……母親肯不肯割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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