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體被踹到的沉悶聲音，回蕩在幾乎密閉的車廂內，令馬車里的丫鬟們都嚇得血色全無。
自從出城門后，這場單方面的暴打就沒有停止過，最開始時是沈璟命令護衛揍沈瑭，現在他直接動手了，力道有增無減。
沈瑭已經發不出任何尖叫或者求救，渾身疼得他汗水直冒，但是他也只能發出吸氣的聲音。
那是一種瀕臨死亡的無力。
其實他不知道自己身上還疼不疼，可能很疼，也可能麻木了，他不能分辨出真實的感受。
滿腦子里都是姐姐溫柔的笑臉，是姐姐的鼓勵和安慰，額上全是豆大的汗珠，連話也說不清了。
看到沈瑭這般慫樣，沈璟笑得暢快：“只要我去金佛寺待幾天，就能好好折磨你這只兔崽子，倒也劃算的很吶！”
痛痛快快地出了口氣，沈璟難得大發慈悲，停止了對沈瑭的暴打，但虐待仍沒有結束。
從京城出來到現在已經過了四個時辰，沈瑭至今都粒米未沾，肚子里早已饑腸轆轆。
“來人，把醬肘子、糖醋排骨、紅燜羊排給爺都加熱了。”
丫鬟偷偷朝沈璟看去，見他沒有讓停下馬車的意思，忙拿出小爐子，就在馬車里加熱食物。
馬車里空間狹小，香味被車簾捂住，變得越發濃郁和誘人。
沈瑭僅有的意識聯想到了那些食物，嘴里瘋狂地分泌唾液，他喉嚨咕嚕咕嚕地滾動著，極致的饑餓感操縱著他，令他看起來沒了人樣。
“哈哈，沈瑭啊沈瑭，一個傻子就是這副鬼樣子。”沈璟自從出了城門后笑容就沒消退過。
他坐在座位上，夾起一塊糖醋排骨晃了晃，嘴里發出逗雞逗狗的嘖嘖聲。
但沈瑭像是一條快要死了的狗，除了吞咽就做不出任何反應。
沈璟掃興地將糖醋排骨丟到桌上：“真沒意思，繼續打！”
“是。”一個健碩的護衛忙抄起鐵一般的拳頭砸向沈瑭，一拳接著一拳，終于再次把沈瑭砸出了吸氣聲。
這聲音徹底取悅了沈璟。
跟在車隊后方的羅風沒辦法看到馬車里的情形，但他能想象出沈瑭在經歷什么。
幾次掙扎猶豫，差點就要不管不顧沖上去救人。
但最后一絲理智阻止了他，這種事他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
羅風猜測沈南意應該是有了抽薪止沸的法子，只要按著原定的進程發展，她就能解決沈瑭眼前的困境，她也說了，除非是危及性命的委屈，否則不能現身。
只要熬過去，就能迎來光明，秉持著這種想法，羅風硬逼著自己“袖手旁觀”。
臨近黃昏，馬車終于還是停了下來，此處離金佛寺還有些距離，一行人不得不在此過夜。
晚飯依舊沒有沈瑭的，沈瑭陷入昏迷，聞到飯香味也只能發出低低的呻吟。
夜色漸深，眾人熟睡，羅風悄無聲息地靠近，往車廂里扔了一小截迷煙，等確認都不會醒來后他才鉆進去。
馬車里點著兩盞燈籠，光線昏昏暗暗的。
沈璟枕著丫鬟的大腿睡著香甜，而沈瑭卻可憐巴巴地蜷縮在地上，凡是裸露出來的地方都布滿了傷痕。
沈瑭身上的傷痕，就連羅風這個刑部官員都不忍直視。
羅風拿著個小瓶子放在沈瑭鼻尖，見他緊閉的雙眼中眼珠子動了動，語氣從未有過的溫柔：“少爺快醒醒，我給你送吃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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