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奢望糖醋排骨、黃豆燜豬腳、清蒸鱸魚、紅燒排骨……實在不成，一碗簡單的白粥也好啊。
沈南意看到他眼神軟軟糯糯卻滿是渴望，眼尾鼻尖還殘留著哭過后的紅暈，她的目光逐漸移到供桌上。
那上面擺了不少點心和水果。
祠堂里擺放的貢品每三日換一次，瓜果新鮮水靈，散發著清香，尤其是那幾盤糕點，模樣精巧，味道更是不必多說，昨日才新擺上，雖說不似剛出鍋時那般軟糯，但總算也沒被徹底風干，依舊誘人。
不過同樣擺在供桌上的香燭升起裊裊煙氣，朦朧著后方八九層沈家列祖列宗的靈牌。
望著肅穆的祠堂和身邊餓的直掉眼淚的弟弟，沈南意犯起了難。
動用供品，乃是對祖宗的大不敬；但若不動，他們就得餓肚子。
祠堂中沒有地龍，沒有炭火，也沒有被子之類的保暖之物，夜里氣溫極低，全靠硬撐過去，可他們從午后用過飯食到現在，差不多四個時辰粒米未沾，不吃些東西，怎能熬得過去？
沈南意摸了摸沈瑭的頭，把心一橫，決定叛逆這一次。
她微微撩起裙擺，跪在了蒲團上，雙手合十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嘴里不斷地念叨：“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孫沈南意不得已之下冒犯了，等我二人出去之后，定多多奉上瓜果酒水向列祖列宗賠罪！”
說完，她起身將盛著點心水果的高腳碟一一取了下來，看到這一幕的沈瑭眼睛發亮，急忙伸手去接。
兩只手都拿了碟子，他左右瞧瞧，沒見到桌椅，索性放到蒲團前，又再去端幾盤下來。
種類雖然多，其實每一碟里的分量都很少，沈南意估摸著夠兩人飽餐一頓了，便趕忙將供桌上余下的供品均勻地擺放好。
她往后退了幾步，大略看過去并不顯眼，應當不會被發現少了些吃食，這才滿意地頷首。
“姐姐先吃！”
沈瑭雙腿盤坐在蒲團上，仰起燦若星辰的眼睛，手中天花玉露霜潔白如玉，隱隱透著甘苦中帶著清涼的滋味，他本是看向沈南意，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黏到玉露霜上。
沈南意從帕子擦了擦手，笑著接過，沈瑭松手的瞬間，又火速從碟子里拿起一塊，迫不及待咬上一大口。
甜而不膩，入口即化，但馥郁的滋味融化于唇齒之間，令人回味無窮。
沈瑭美滋滋地瞇起眼，享受著舌尖的盛宴，吃完天花玉露霜，又嘗起其他糕點，期間還不忘催促姐姐同食。
“慢點吃，千萬別噎著，待會兒吃些水果解渴。”沈南意胃口小，吃幾塊糕點和一個蘋果就有七八分飽了，擦掉手上的糕點碎屑，坐在一旁等沈瑭。
忽然，沈南意捕捉到一聲微不可聞的腳步聲，動了動耳朵，卻又沒聽到了，仿佛剛剛那個聲響只是她的錯覺。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沈南意心里一咯噔，頓時有些著急，當即輕聲道：“像是來人了，快把東西都推到供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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