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瑭不肯放沈南意回去，甚至特別黏著她，親自把她安置在隔壁房間才肯去沐浴。
“姐姐？”
“我在呢。”
“就快要洗好了，姐姐再等等瑭兒！”
嘩啦啦的水聲再次響起，沈南意對明顯不悅的沈驍九扯出個尷尬的笑來：“他以前不這樣的，想來是因為第一次和我分開，所以格外黏人。”
“第三十七次。”沈驍九把目光移回書上。
沈南意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他是在數沈瑭叫她的次數，她只知道沈瑭叫了很多次，卻沒想到這么多。
他坐在臨窗的位置上伏案看書，月亮如圓盤似的，高高懸掛在軒窗之外，繁星閃爍，卻不如他耀眼，浩瀚的夜幕都成了他的背景。
以前她以為沈驍九總是板著臉，不好親近，對他能躲則躲，從來不知道他這么關心她和瑭兒。
“很好看？”
沈驍九掀起眼簾，眼神中依舊沒有任何情緒，平平淡淡的，卻無端讓沈南意羞窘，她低下頭，抬手整理鬢邊的碎發，一下兩下三下……次數多到她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氣氛尷尬起來，她也只當沒聽到沒看到，過了一會兒，估摸著沈驍九應當沒繼續盯著自己之后，這才偷偷抬眼朝沈驍九看去，這一看卻將她嚇得一顫，正好對上那雙黑沉的眸子。
“小叔叔在看什么？”
被逮個正著，沈南意只能硬著頭皮裝傻充愣。
沈驍九挑起眉：“你說呢？”
“我又不是小叔叔肚子里的蛔蟲，哪兒能猜出小叔叔的心思。”沈南意訕訕地笑著。
對待眼前的小姑娘，沈驍九似乎格外有耐心：“窗外……”
“姐姐，瑭兒洗好了！”沈瑭歡喜推開門，臉上被水蒸氣熏得紅撲撲的，估摸著是沐浴的時候有些著急，將發梢也打濕了，他卻毫無察覺，一頭扎到沈南意身邊，“昨晚的故事還沒講完呢，獵人有沒有救下那個小孩兒？”
他睡前定是要聽故事的。
沈南意長舒一口氣，給沈驍九報備了一聲，帶著沈瑭到床邊，沈瑭習慣性地脫掉外袍躺回床上，自己蓋好被子，睜著雙大大的眼睛看她：“那頭狼一定會被獵人趕跑的，對吧？”
“對。”沈南意坐在床邊的繡墩上，單手托著下巴繼續昨夜的故事。
沈驍九從沒聽到過她如此溫柔的聲音，不疾不徐，像是緩緩流淌的小溪，無聲無息流入人心里。
故事講到沈瑭期待的結局，他心滿意足地合上了眼，呼吸逐漸綿長，沈南意輕手輕腳退出去。
“你對他太過溺愛了。”沈驍九收回眼里的柔和，就此有些不滿，“如此下去，遲早會害了他！”
沈南意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點頭稱是：“小叔叔說的是，可他這般性子，又自小沒娘，我忍不住想多照顧他一些。多虧小叔叔提醒，以后我會逐漸教他自理。”
“你和他同輩，教導他的擔子不該壓在你的身上，以后我多分些心來教他。”沈驍九看了眼窗外，“天色不早了，快回去歇息。”
“瑭兒就勞煩小叔叔照顧了。”沈南意心中的情緒很是復雜，微微福身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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