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嬌華 > 537 被攔下了
  魏從事搖頭,現在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他看到北府兵那邊的人過來,什么都顧不上想了。

  但看著那些兵馬過來,燈火惶惶,他心里興奮之余,卻驀然又起寒意,唇邊的笑意凝住。

  “朱大人現在,卻不知道在哪了。”魏從事很輕的說道。

  “朱大人不會有事的,”隊正回答,“葉校尉保護朱大人先我們一步離開,現在應該是護送朱大人去找歐陽將軍了。”

  魏從事松了口氣,點點頭。

  宋傾堂帶人從側門奔出來,一行人只剩一十三人,其中四人重傷,重傷者里的一名老兵血流不止,奄奄一息。

  “給我攔住他們!”林紹旌在他們身后的士兵狂潮中怒吼,“黃卓!戴元久!林豪杰!給我攔住他們!!!”

  宋傾堂回頭看向站在原處的驍虎營將士,隊列整齊劃一,沒有人動,目光安靜皆看著他。

  宋傾堂飛快收回視線,扛著同伴的臂膀往前跑去。

  跑著跑著,他忽然很想哭,因剛才那兩個用長槍和身體攔擋在院門前,為他們爭取時間的士兵,也因沒有辦法帶出來的幾名昏死過去的重傷同伴,還有身后這些沉默的昔日戰友。

  宋傾堂越想越難受,眼眶通紅。

  北府兵的人馬已經趕來了,并沒有和追在后面的燕云衛們動手,雙方在寬闊的街道上僵持對峙。

  一等安全,宋傾堂和同伴便趕緊給那些傷員檢查傷勢,手忙腳亂的撕開他們的兵甲。

  這時有所感,他抬起頭朝右后方看去,女童騎在馬上奔來,手里橫著比她個子還高的長槍。

  他看著女童勒馬,輕盈躍下跑來,鼻子一酸,忍著哭聲說道:“阿梨。”

  “我來。”夏昭衣放下長槍,拿出隨身的小匕首,取下腰間的布包,著手處理一名傷員的傷口。

  身旁的士兵們看著她利落的手法,收回目光,去照料其他傷員。

  前邊魏從事他們已從藏身處出來了,伸指怒斥林紹旌和朱貿。

  北府兵這次來的是別將葛嚴慶,他坐在馬上,握緊腰上佩刀,板著一張嚴肅面孔,沒有說話。

  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吵架是這些文官擅長的,他不去插嘴了。

  宋傾堂和另一個士兵一塊,正在脫一個重傷士兵的兵甲。

  鮮血和汗水黏著了皮膚,內衫活生生被扯開,痛的士兵雙目噙淚。

  夏昭衣取出布包里的小竹筒,抬手扔去:“倒在傷口上,省著點用。”

  宋傾堂伸手接住,聽她又問道:“朱大人呢?”

  夏昭衣看到魏從事他們了,卻不見朱峴。

  “我讓葉校尉先帶他走了。”

  “不能走遠,還得回來,”夏昭衣說道,“方城衛和歐陽將軍的人應該快到了,眼下最安全的還是京兆府。”

  宋傾堂這時一頓,皺起雙眉,起身說道:“我有些事,辛苦你先幫我照顧他們!”

  說完大步朝前面奔去,看到人群里的林紹旌,怒道:“你之前說的,你派人去我家是真的還是假的!”

  “對,”林紹旌手里的刀朝他指去,“宋傾堂,你最好乖乖過來!否則你家里的人全部都要因你賠命!”

  宋傾堂握緊拳頭,怒道:“什么時候的事情?”

  “我答應你,只要你過來,你家人一定會沒事!”

  “放你娘的屁!”宋傾堂大罵,“我爹和黃侍郎的腦袋比我還值錢!會沒事就你娘的祖墳里爬鬼了!林紹旌,我宋傾堂今天把話放在這里,如果我宋家任何一個人出了意外,不管是不是你干的,我今天全部都算到你頭上!我宋傾堂這輩子什么事情都不干了,就纏著你林家所有人不放,被我抓到一個,我就千刀萬剮!”

  “你試試!”林紹旌暴怒,“我今天就偏要殺光你們宋家的人,我還要把你也給剁了,我倒要看看是你變成的鬼厲害,還是我這把刀厲害!”

  “好,你他娘有種,你給老子等著!”宋傾堂叫道,轉身朝葛嚴慶走去,問他借馬。

  葛嚴慶親隨下了馬,宋傾堂才翻身上去,忽聽遠處傳來馬蹄聲,一個北府兵校尉快馬奔來,疾聲說道:“別將!”

  葛嚴慶回頭看去。

  校尉壓低聲音說道:“都尉在來的路上遇上方城衛包圍!”

  宋傾堂聞言臉色大變。

  葛嚴慶一驚:“方城衛也……”

  校尉這時一頓,看向前面的林紹旌,還有林紹旌后邊的驍虎營。

  兩軍對峙的劍拔弩張氣氛,讓校尉也一驚。

  意識到葛嚴慶剛才說的“也”,校尉惶恐道:“別將,驍虎營他們……”

  話未說完,他自己止住,舔了下唇瓣,繼續說道:“我來時路上,在香海酒家門前看到了驍虎營的林曹將軍,他攔下了敬云軍的葉校尉和朱大人,說要護送他們走。”

  宋傾堂瞪大眼睛:“你說什么?!”

  夏昭衣也聽到了,抬頭看著他們。

  頓了頓,夏昭衣垂下頭,飛速將手里的紗布包扎好,將隨身藥物交給旁邊的士兵,簡單吩咐幾句,便拾起長槍和匕首,起身跨上駿馬,策馬離去。

  葛嚴慶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顧不上再和這些人耽誤時間,葛嚴慶看向前面的幾個文官吏員,讓他們快過來,一并離開。

  朱貿沒有辦法追上去,燕云衛府的大隊人馬皆在京兆府正門外。

  他朝那邊的林紹旌看去。

  林紹旌假裝看不到,他不想讓對方看出,自己現在根本使喚不了自己的部下了。

  不過,對方發生了什么,才這么急匆匆的離開。

  但不論是發生什么,只要是他們焦急驚慮的,那么于他們就有利。

  林紹旌抬手抹了把自己的臉,心底又唾罵了一句,自己都分不清是在罵天榮衛,還是在罵宋傾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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