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淺淺早就接到了消息。
說是前傅太太去了老太太宅院。
她本來還在思索她要不要也過去一趟,但想到那個老太婆高高在上的樣子就讓她心里犯怵。
萬一簡寧沒來呢?
要知道,她之前在傅家的待遇可是比她還糟糕。
怎么會一回帝都就去見了那個處處為難她的老太婆?
所以她決定耐心等等。
要真是簡寧回來了,第一時間被老太婆扔出來也說不定。
可看簡寧的樣子,哪里有半分不如意。
面對她時,還笑得開心呢。
一切都和她想的不一樣。
尤其是再見到傅加,陸淺淺的心態有點崩了,“他怎么會和你在一起?”
“加加。”她湊近兩步,“你不是和你爹地在后面那輛車上嗎?”
他們遲遲沒回來,她以為傅庭堯又有什么急事,去了醫院。
“對啊。”傅加點點頭,“爹地帶我找媽咪了,然后媽咪又帶我來了這里。”
“他帶你去找簡寧?”陸淺淺不可置信道。
“對啊,媽咪家距離這里好遠。”傅加說,“爹地還受了傷,所以他就沒在家里吃飯,先回來了。”
話音剛,就聽院子里有引擎聲響。
陸淺淺向外多走了幾步,正是傅庭堯。
但第一眼的時候,她還有點不敢看。
這是傅庭堯嗎?
整張臉都腫的像被十八層蜜蜂蟄過,徹底遮住了原本精致的五官。
就算是簡寧,都被嚇了一跳。
她沒想到他沒及時處理。
足以可見,阿芳擺攤這么長時間,練就的手勁兒不容小覷。
“阿堯……”陸淺淺突然就哭了,“你這是……這是怎么回事?簡寧還帶著傅加回了咱們家,說你是在她那邊受的傷?”
這是又要凹自己的無辜人設了。
先是用眼淚來表達自己對傅庭堯的愛,然后再暗暗指責她是不是蠻橫無理。
簡寧把傅加放下,同樣夸張的撲了過去。
險些把陸淺淺推倒。
成功讓傅庭堯眼里只有她一個人。
“你怎么來了?”他每講一句話,就嘴疼,這傷勢也遠遠超乎了他的意料,“剛剛那輛飛速開過的車是你?”
簡寧沒想到他在路上已經注意到她,這種敏銳的觀察力還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
她點點頭,“是啊,我著急找你。”
說著,她也有眼淚大顆大顆地下來,如今看到這么嚴重的傷勢,只好再次為阿芳引開火力,她用自己最梨花帶雨的一面對著傅庭堯,說著,拿出一管藥,“你離開的時候我忘記給你涂藥了,所以才著急帶傅加過來。”
傅加恍然大悟,“怪不得媽咪你一直催我吃飯,原來是為了見爹地啊。”
他這句無心的話,讓傅庭堯很是受用。
憋了一路的火氣終于消了點,“那你也不該用這么大的力氣推淺淺。”
簡寧正色道,“對不起,我是醫生,見到病人這樣,就忍不住趕快把閑雜人等推開。”
陸淺淺臉色都臭了。
啊啊啊啊!
這個簡寧!
憑什么說她是閑雜人等?!
“先進去吧。”傅庭堯這么站著,實在是臉疼,他通過陳琪那只受傷的眼睛,就大概明白了簡寧的醫術不是吹噓,這會兒這么難受,也的確需要治療。
“阿……”于是,陸淺淺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控訴就這么被淹沒在人后,消散于酷暑。
她只好咬牙跟上去。
簡寧進來后,對這里的一切都非常嫻熟。
熟練地在一個柜子上摸了一個醫藥箱,“我記得這里面有棉棒,沒換地方,也太好了!”
傅庭堯聞言,心里一震,她居然還記得這個家里的一切。
當時她雖然不做醫生,但每當他有什么不舒服,一些小問題都能被她解決,那段時間,連家庭醫生上門的次數都變少了。
醫藥箱里的東西也越添越多。
每一樣東西都承載著他們的過去。
就像這個棉棒,是因為他白天簽件的時候,被筆尖戳到了手,原本不是多大的事兒,但簡寧卻特地讓肖蕭出去買了棉棒回來,仔細給他消了毒。
她說,只要關于他的事情,在她那里就沒有小事。
那一刻的簡寧,很讓他觸動。
也是從那個時候,他好像第一次對她有了改觀。
但很可惜,簡寧總是讓他失望。
“別動。”簡寧聲音沙沙的,“從你出門后,我就后悔了,所以后來越想越急,開車太快把傅加都嚇到了。”
這么著急嗎?
但她當時的表情,明明不是這種心情。
她當時……
就是很想讓他離開,眼里沒有任何心疼和眷戀。
傅庭堯猛地抓住她的手,“你到底哪句話真哪句話假?”
“你弄疼我了……”簡寧把棉簽打開,抽了一根出來,擠上藥膏,委屈的神情又帶著幾分慶幸,跟沒事兒人一樣,“幸好這東西不過期。”
他這么精明的人,淪陷在愛情里也照樣被陸淺淺騙的團團轉。
也就只有面對她的時候,才這么清醒。
很容易就找到她的一切漏洞。
所以她選擇避開他的問題,不回答。
“嗯。”傅庭堯一愣,慢慢松了手,她的手腕處果然已經紅了。
可能是真弄疼了。
可下一秒,他仔細聞了聞,“這味道怎么熟悉?”
再看簡寧的包裝,“你這根本不是藥膏,又是那只牙膏。”
“對啊。”簡寧說,“這是我隨身帶著的,遭遇燙傷或者跌打損傷的時候,這款牙膏也可以藥用。”
放屁!
她在心里默默吐槽。
離了她這只手,所有的藥都只是簡單的藥,治不了疑難雜癥,也給不了很快的康復效果。
她把手慢慢移到他臉上,隨著她動作,一抹淡光被她的手擋住,然后很快消失不見,隨后,傅庭堯臉上有一股溫熱劃過。
但又有絲絲沁爽,撫平了那種火辣的疼痛。
這牙膏真這么神奇?
想到傅加剛冤枉過她,就像她說的,她畢竟是醫生,或許心里真的是裝著病人的……
他慢慢忍住了脾氣。
安靜地等她涂抹。
陸淺淺在一旁看的,眼睛都嫉恨紅了。
簡寧抬頭,對著她笑笑,“傅先生,我和您畢竟男女有別,要不還是讓傅太太來給您上藥吧。”
她并不是征詢傅庭堯的意見,而是直接把棉簽給了陸淺淺。
她有這么好心?
雖然心里打鼓,但陸淺淺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簡寧靠傅庭堯太近了,已經在她心里輪番拉了好幾回警戒線。
現在她終于有機會上前,趕快接過來,“謝謝簡大夫。”
呵。
這稱呼。
都尊稱她為大夫了。
簡寧憋著笑,肚子里全是壞水,“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