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奸臣之妻 >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籠絡人心
  “救護郡主實是十萬火急之事,我等當盡心竭力。”肖寧抱拳道,“那閹狗應是想以郡主性命相逼,郡主多在他手上一日,便多一分危險,明日登基大典過后,臣愿帶兵去咸陽救出郡主。”

  余啟蟄請命:“余某急于找回愛妻,望能隨軍一同前去。”

  劉子期頷首:“可。”他對余啟蟄去咸陽要更為放心一些,肖寧是粗人,萬一肖寧帶著大兵逼壓,程英真有傷余嬌性命之意,肖寧未必能先顧全余嬌,再奪下咸陽。

  他是男人,也在軍中待過,明白行伍中人的心中,大局是高于一切。

  程英那人性子詭譎,難保不會魚死網破,寧肯玉碎也不要瓦全。

  他道:“嬌嬌的安危要放在首位,即便拿不下咸陽,也要保嬌嬌周全,她的安危高于一切。”

  他這話是看著余啟蟄說的,余啟蟄點頭,他明白劉子期的顧慮,對肖寧來說,戰功可能更重要,拿下咸陽成為真正的有功之臣,可在他心中,嬌嬌勝于一切,什么大業都不及嬌嬌重要。

  話說到這里,已是告一段落,見天色已晚,沈晉春和禮部尚書宋令等人起身告退。

  劉子期留下了余啟蟄,與他叮囑道:“咸陽大可徐徐圖之,關鍵是要救出嬌嬌。”

  他微微一頓,又道:“給程英留一條活路,不要萬不得已,不要傷他性命,當年明正帝奪權,我和嬌嬌都是他救下的,到底是欠他一份人情的。”

  當年朱匡殺進東宮,他能逃生,是程英救的。

  后來也是程英將他改頭換面送給劉裕的,劉子期看不懂程英明明是朱匡的心腹,為何卻故意要給朱匡留下這么一個后患。

  起初他以為程英是為了利用他制衡朱匡,必要之時來威脅朱匡的皇位,可后來,他又覺得不是,因為他進劉府后,程英再也不曾找過他,即便是偶然遇到,也未多看過他一眼,好似完全不記得有他這么一個人。

  素箋還活著的消息,也是程英告訴他的,所以他才借行商的變故,走遍大江南北去尋素箋妹妹。

  程英說他與淮陽長公主做了一筆交易,長公主和駙馬李斯夫妻兩人甘愿赴死不做掙扎,以換回素箋這一條命,程英這人雖叫人捉摸不透,但有一條,便是答應死人的事他也說到做到。

  當年,程英為他改頭換面前,曾問過他要去何處,他滿心惶然,還以為這輩子都要為程英所囚禁,以備來日做他趁手的工具。

  所以在程英發問時,他根本不相信他愿意放自己離開,滿是懷疑的聯系上劉裕,劉裕悄悄過來見他,商議讓他去劉府頂替兒子韜哥兒的身份過活。

  那時韜哥兒已經因那場宮變,高燒沒來及救治,導致智力有了問題。

  程英知道劉裕的安排后,竟還頗有興致的去劉府看了一眼韜哥兒的長相,回來后就說要幫劉子期改頭換面。

  被那細長怪異的刀子劃破臉頰的時候,劉子期以為他其實不過是玩在貓捉弄老鼠的把戲,故意說要放了他,實則是看他掙扎一番后,才要了他的命去。

  可后來,他安然無恙的活了下來,揭開臉上層層包裹的白布,眉眼雖未大變,卻已有了幾分韜哥兒的影子。

  他就這么隨劉裕去了劉府,成為了劉府的大公子,初入劉府,很多時候,他都以為程英會突然出現,將他再次帶走。

  說到底,他從未相信過程英。

  那時劉裕想將韜哥兒送回平涼府老家,可劉夫人不愿意,也接受不了自己好好的兒子成了傻子,卻有人能頂替她兒子的身份在府中做大少爺。

  所以這些年,劉夫人雖對他頗為冷淡,且一旦涉及到韜哥兒的事便會動輒朝他發怒呵斥,劉子期也并未因此生過怨意,本就是他欠劉府的。

  何況后來他想接余嬌入京,一生清白的劉裕甘愿自污名聲,向外表明余嬌是他年少時在外留下的一筆風流債,凡此種種,都是恩情。

  恩是恩,仇是仇,殺父之仇他要報,欠了程英和劉府的,他也該還。

  余啟蟄心有疑問,據他所查到的,當年便是程英帶錦衣衛和東廠沖進公主府,殺了淮陽長公主夫婦,明正帝能奪位,程英這把利刃可是出了大力氣。

  在他看來,程英這樣的人根本不該留著,趕盡殺絕才能永絕后患。

  不過劉子期才是要做龍椅的那個人,如今他們已不止是郎舅關系,還是君臣,他便是心中不贊同,也聽命道:“好,若有余地,臣會盡量留程英一命。”

  劉子期看出余啟蟄心中所想,但他不愿與旁人再說當年之事,聽了余啟蟄這句‘若有余地’的回答,他倒是有些明白為何能做朱匡的天子近臣了。

  為君者,不僅需要忠直良臣,還需要這等上行下效,不去問君緣由,而是聽令行事,且說話留有余地的人。

  劉子期目露欣賞,余啟蟄不是直接答應他留程英一條命,而是加了‘若有余地’這幾個字,當真是滴水不漏。

  “你可曾擔心過,假若日后三妹妹成了公主,你可就是駙馬了。”劉子期玩笑中帶著幾分耐人尋味的意思。

  誰不知尚公主做了駙馬,也就意味著為官之途僅止于此了,雖名譽上是皇親國戚,但想要再有錦繡前程,高官厚祿幾乎是不可能之事。

  余啟蟄幾乎是不假思索,直白道:“從前臣想要高官厚祿,想要權勢滔天,甚至想過位極人臣,但那是為了能庇護嬌嬌,讓她活得肆意張揚,不用受人欺負,忍氣吞聲。”

  “但以后有您庇護,嬌嬌便可活的自在隨心,我即便不再做官也沒什么,陪她在城里開間藥鋪,上山挖挖草藥,坐看云卷云舒,閑時游覽名川大山,再愜意不過,是余某求之不得,心向往之。”

  他在說這話時,劉子期一直看著他的眼睛,他能看出余啟蟄這番話再真心不過。

  劉子期面上浮現笑意,推心置腹道:“你這么說我便放心了,父王母妃和姑母都不在了,我只剩嬌嬌這么一個親人,這天下的權柄在我心中也不如嬌嬌一人重要。”

  他拍了拍余啟蟄的肩膀,笑說:“只是朝中事物繁雜,眼下這爛攤子我尚需你相助,暫不能放你去跟嬌嬌過閑云野鶴的生活了。”

  劉子期說這話是為了安余啟蟄的心,告訴他稱帝后,嬌嬌成了公主,也不會真的扼殺了余啟蟄的青云之路,只讓他這個駙馬做個無所事事的閑職。

  余啟蟄不卑不亢:“自當為大哥分憂解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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