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三歲,可以去幼兒園了,爸爸才重新出去找工作,可是荒廢了三年的光陰,重頭再來,又有哪家公司哪家工廠會要他,爸爸只能一人身兼數職,去掃大馬路,去飯店當洗碗工,去酒店當服務員,拼了命的工作,賺了錢,就第一時間拿到家里,給我和姥姥買吃的穿的。”
“生活一下子就把他壓垮了,我五歲時,爸爸的身體就日漸下滑,他在掃大馬路時暈倒,差點被貨車碾壓,幸虧被好心人救了起來送回家。我六歲時,姥姥去世了,我背著爸爸,偷偷去墨家找你,你看到我,卻是嘩然失色,直接把我趕了出去。”
“十歲那年,爸爸病重,我又去找你,你還是把我趕了出來。”
“是,我身上留著骯臟的血,你恨我,厭惡我,都是應該,但是爸爸和姥姥,他們何錯之有,即便你心里怨恨爸爸當年沒有守時,但是這么多年過去,他都快死了,家纏萬貫的你,卻舍不得出一分錢幫他治病?”
墨時謙一字一字擲地有聲,質問黎敏珠。
黎敏珠噎住。
臉色紅白交錯,“因為......因為......墨彥文你也是接觸過的......你應該知道他這個人的疑心有多么重......”
“本來,我設計上了他的床,他對我就心有芥蒂。為了嫁給他,我花錢抹去了自己曾經的身份,謊稱自己是個孤女,他好不容易才相信了,我又怎么能打自己的臉,去接濟你姥姥,萬一被墨彥文發現了怎么辦?”
“墨彥文這個人很是專權獨行,雖然我替他生下兒子,他對我還算寵愛,可是,我花出去的每一筆錢,但凡稍微大一點,他都會派人去查。而且,我每天出門,去了哪里,和哪些人見面,他都會派人盯著。”
“因為我們是老夫少妻,他的年齡足夠當我爹,他覺得我的形象太過招蜂引蝶,怕我在外面給他戴綠帽子,所以管得特別嚴。在那種情況下,我即便有心想要幫助你們,也是不敢啊。”
“只要我被墨彥文揪住一點小辮子,以他的個性,肯定會把我從墨家趕出去的。”
“所以......”墨時謙盯著她,“說來說去,你還是貪財,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錦繡前程,可以那么冷血的放棄自己的親人。”
“小九,你小時候也過過苦日子,你應該清晰的體會過,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日子有多么糟糕,不僅自己活的糟糕,而且還沒有尊嚴,任何人都能往你頭上踩一腳。我其實一點都不愛墨彥文,如果他沒錢,我絕對不會跟他。”
黎敏珠話落,周邊的空氣便陷入到一片死寂中。
墨時謙無力的癱靠在沙發中,抬眸,四周似乎圍繞著許多的鬼魅魍魎,它們在朝著自己招手呼喚,像是要把他帶到哪里去。
他的鼻子突然間很酸。
睫毛輕輕顫動著,展開自己的掌心,呢喃,“原來,我還真的是個野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