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墨時謙第一次走進自己親生母親的臥室。
和想象中一樣,高貴,典雅,處處都是用金錢堆砌出來的奢糜之風。
就連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裝飾,都價值不菲。
墨時謙看著眼前黎敏珠精心布置的房間,唇角噙起一抹弧度,露出無比諷刺的笑意。
這道笑意在看到放在梳妝臺前的一家三口合影照時,猛地僵住了。
黎敏珠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來時,墨時謙還在仔細端詳著這張照片,聽到開門聲,他面無表情轉過身。
“回來了。”
像是普通人家兒子,看到母親回來后,再正常不過的一句問候。
黎敏珠卻是面色大變,尤其是看到墨時謙手里正拿著那張照片,整個人更是如同篩糠般瑟瑟發抖,涂著胭脂色口紅的嘴唇像是喘不過氣來,大張著。
“看到我,很驚訝嗎?怎么這樣一副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看到了仇人呢。”墨時謙往玻璃相框上哈了口氣,用手掌拭去表面上的一點灰塵。
“時,時謙,你怎么在這里?”黎敏珠后背貼著墻壁,往房間里挪了幾步,卻是不敢靠墨時謙太近。
母子間的距離,大概有五六米。
墨時謙仍然專注的擦拭著相框上的臟東西,一邊擦,一邊低聲囁嚅,“我是你兒子,我怎么不能來這里?還是說,你這里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玩意,不想被我看到?”
黎敏珠瞬間有種被人扼住喉嚨的感覺,喘不過氣來。
但她畢竟在豪門摸打滾爬多年,維持局面的水平還是有的,僵硬的扯了扯唇角,“時謙,你在說什么呀,媽媽一句話都聽不懂。”
墨時謙雙眸瞇起,吞噬般的寒意,順著狹長眼尾,一點一點蔓延出來。
他完全轉過身,同時‘砰’的一聲,把相框猛地拍在梳妝臺面上,厲聲,“你該不會以為自己今晚裝瘋賣傻,就可以糊弄過去吧?黎女士。”
黎敏珠被這陣動靜,嚇了身體一顫。
高跟鞋倉促的往后倒退了半步,她知道今晚注定不會太平,綿長的呼了口氣,目光滿是復雜的看向墨時謙。
“你到底想怎樣?”
“這句話,該我來問你。”
“不管怎樣,我都是你親生母親。”
“不管怎樣,我都是你親生的兒子。”墨時謙說出口的音量,比她更重,也更加有力。
然后,他朝著她一步一步走去。
“你竟然放走了宋源?你知不知道六年前,害我變成植物人的那場車禍,是誰干的?小羽生日那天,玻璃棧道無故破裂。還有幾個月之前,我去白鹿鎮出差,幾塊巨石從天而降,差點將我壓成肉醬。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宋源干的!”
黎敏珠恐慌且又無助的搖著頭,墨時謙每往前走近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
“我好不容易抓到他,你卻放了他!您這是明擺著放虎歸山,想讓他養精蓄銳之后,卷土重來,過來殺我?”
“不,我沒這么想過。”黎敏珠最后退到墻角,她雙手拽緊著披肩,仍然美艷的臉龐在水晶燈之下,近距離之下,第一次那么無處遁形暴露出她的年齡感。
再厚的粉底,都遮掩不掉下垂的蘋果肌和滿臉細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