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鳳知憂斂起滿目的脆弱，轉過身來恢復如常，面色冷淡，眼中無波無瀾：
“你們二人跟隨我父王多年，是最了解的父王的人，我有些話要問你們。”
五年時間，江雪出落得更成熟穩重，江影熬過了五年前的那生死一劫后，反倒更加傻乎乎了。
“小世子，您說。”
鳳知憂直言：
“我要知道我母妃的事，事無巨細，所有。”
江雪的目光乍然沉下。
五年來，側妃的事成為了攝政王府的禁忌，亦是帝都的禁忌，北凌的禁忌，無人敢提。
就連主子也從未提及。
“不知小世子為何突然提起此事？”
“有什么問題？她是我母妃，我是她孩子，我想知道她與父王的過去，有何不可？”
江雪的神色略顯猶疑。
此乃主子心中的一根刺，誰都不敢提。
“小世子若想得知，不如親自去問主子。”
鳳知憂掀眸：“我如果敢問，還會找你們？”
下人們都說，他跟父王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老子那么兇戾，他這個小子豈敢冒犯？
江雪：“您不敢，我也不敢……”
江影在邊上搖頭晃腦的：“別看我啊，我更不敢。”
“……”
一時安靜。
鳳知憂的性格是決然果斷的，直達目的，不走彎路：“如果我說，我母妃可能還活著，只是因為某些原因，暫時回不來罷了，你們還要藏掖著當年的事？”
“什么？！”
“您說側妃她，她還……”
江影與江雪皆驚愕。
不可能！
當年那么大的火，燒得整個后山寸草不生，大家親眼看見側妃葬身火海，燒得只剩灰燼，尸骨無存。
鳳知憂冷眸：“話只至此。”
江雪震驚之余，深知小世子的脾性，與主子一般雷厲風行，干凈利落，雖不知這番話的真假，心中卻掀起驚濤。
側妃不可能還活著。
或許，小世子是想念娘親了。
彈指五年，不知不覺間，小世子已經長得這么大了，一直藏掖著并非長久之計，他確實有權利知道自己的母親。
思慮片刻后，江雪正色：
“小世子隨我來吧。”
她走出書房，在外引路。
走過前院，穿過花園，楓苑依舊如昨，滿院的楓樹四季長春，搖曳生姿，美景一直延續到后院，直至江雪推開一扇門……
吱呀！
一片荒涼映入眼底，瞬間就像踏入了另一個世界。
整個后山光禿禿的，黑色的地面留下大火焚燒的痕跡，就連石頭都被燒得黢黑，長著一些稀碎的小草，被風吹得晃來晃去，更顯荒涼蕭瑟。
府內，四季如春，景色宜人。
跨過這扇門，卻像踏進地獄，沒有陽光，沒有生機，一片哀涼。
兩種極端竟只有一門之隔，鳳知憂在王府五年，卻從未踏入此禁地。
火堆灰燼、焚燒痕跡，他腦中狠狠一刺，眼角陡然變紅：
“江雪姑姑，難道這里是……”
哐當哐當！
不遠處，忽然傳來鐵鏈掙動的聲音，以及女人瘋了般的尖叫聲：
“回信了嗎？我舅舅回信了嗎！舅舅是不是來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