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里,小姐一直都是溫善愛笑的模樣,沒有架子,脾氣很好,只要不觸及底線,跟大伙兒打鬧在一塊,下人們都喜歡她。
可現在……
“小姐,阿冉不清楚您跟王爺,還有方公子之間的具體事,但阿冉希望您能開心,永遠都快樂,就算不為了自己著想,也要為了孩子著想。”
“如果您有個三長兩短,孩子是無辜的。”
阿冉哽咽的說。
孩子——
這兩個字令南宮洛的眼中有了短暫的光,她緩緩低下頭,滾圓的肚子特別大,哪怕身體很虛弱,仍能感受到肚子里,那顆跳動著的小心臟。
鮮活而滾燙。
可她的父親卻是……
她眸色漸寒,抓住腹部的衣物,掌心用力的往下按,可馬上就當頭一棒。
這個孩子,是用方曉的命換來的……

馬車行駛了徹夜,翌日上午,鄰近午時,抵達目的地——豐城,方家。
方府的牌匾正中心上,掛著一朵白色的大花,上面貼著一個大.大的‘奠’字,綠色的對聯寫滿悲痛與懷念,白簾掛滿,靈幡飄飛,里面傳出凄厲的痛哭聲……
南宮洛雙腳沾地時,軟的摔了一跤。
“小姐!”
阿冉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南宮洛站穩,抿緊唇瓣,看向方府內的那片蒼茫的白……指尖緩緩掐進手心的肉里面,挪著沉重的腳步。
一步、一步,邁上臺階。
門口的小廝捏著衣袖擦干凈眼角的淚,走上前來,禮貌的詢問是哪位前來吊唁的賓客。
阿冉忙上前,將小廝拉到一側說話。
南宮洛進去了。
府內,布置是一片絕望地白。
下人忙碌,賓客往來,大家都穿著素色衣裳,靈堂內,一口漆黑發亮的棺材映入眼底。
方蕙跪在棺材前,哭得不能自已。
還有一對年近四十歲左右的夫婦,二人哭得頭發凌亂,聲音嘶啞,撲在棺材上一遍一遍地喊著:
“兒啊,兒!”
“養你這么大,還沒看你成親,還沒能抱一抱孫子,你就這么扔下我和你爹,你扎得是爹娘的心,娘的心窩子都在流血……”
“兒啊!”
“夫人,老爺,還請節哀。”
“哥!哥……”
“少爺……”
哭泣聲,哽咽聲,凄厲聲,凄慘悲痛的畫面,使得聞者傷心、見者落淚,誰見了都得酸了鼻尖。
天底下最哀痛的事,莫過于白發人送黑發人。
悲慟聲聲。
靈堂外,南宮洛看著這一幕,眼中死寂的沒有光,自責、愧疚、難過、悲痛,已經說不出是什么感覺,好像行尸走肉,腦中一片空白,一切都放空了。
緩緩挪進靈堂。
牌位上,雕刻著的‘方曉’二字印入眼底,走得越近,看得越清楚。
依稀間,一張冷硬的面孔浮現于眼簾。
男人始終抿著薄唇,沉默寡言,話很少,存在感很低,但每一次有需要時,他都會在。
他從來都不善言辭,不會說什么,但總會做得很好。
本該是肆意江湖、無拘無束的一個人,卻因為她,永遠合目于帝都城,那個大雨滂沱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