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想給霍遠琛打電話，看了看時間，忍了。
他起床氣重，有次她半夜口渴，問他飲水機要怎么開？他嫌她打擾了他睡覺，連著三天都沒給過她好臉色看。
第二天開車去霍遠琛家路上的時候，溫黎已經想好了。
孟瑾年昨晚還發了張照片給她，是張隨手拍的風景照，從建筑的風格能看出來，地點的確在歐洲。巴洛克風格的建筑前面聚集了很多游客在拍照，溫黎找了半天，在畫面的左下角認出了她哥哥的側臉。
不會認錯，她跟哥哥在國外相依為命了十幾年，雖然照片里的男人發型變了，人瘦了，穿衣風格也不一樣了，但她可以肯定，那個從畫面上匆匆而過的路人，就是她哥。
兩年前溫黎哥哥在國外突然失蹤，她警也報了，私家偵探也找了，朋友也拜托了，可不管是哪一方都找不到她哥哥的下落，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誰也不知道她哥哥去了哪里。
這些年，溫黎一直沒放棄過。現在好不容易從孟瑾年那里打聽到了哥哥的消息，她自然不可能放棄，總要親自去走一趟。
下個月，海市大學的確有出國交流的訪問團要去L國，霍遠琛也在訪問團的名單中，而且，他還是生命學院的領隊。
L國的個人簽證是不好申請，但要是霍遠琛肯幫忙，把她的名字加到他們學院出國訪問團的名單里，那她去L國就方便多了。
她去找霍遠琛，就是跟他商量在名單里加名字的事。
進門前，溫黎特意看了眼時間，早上七點半，這個時間霍遠琛已經起來，準備去上班了，她不會打擾到他睡覺。
她輸了密碼，直接推門進去。
一進門就撞見安雯正穿著睡衣從主臥里出來，小姑娘沒睡醒，睡眼惺忪的，邊揉眼睛邊往洗手間走。
看到溫黎時，也是明顯愣了下，很快進入到戒備的狀態，滿臉緊張地質問溫黎：“你來干什么？”
溫黎不動聲色地朝客房看了一眼。客房門半開，里面的被子還是她離開時疊好的樣子，床單也很整齊，說明昨晚沒有人在客房睡覺。
也就是說——
她又看了眼主臥的門——昨晚霍遠琛和安雯睡在一張床上。
她說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很平靜地說了句：“我來找霍遠琛。他在哪兒？”
安雯立刻說：“遠琛哥在忙，沒空見你。”
溫黎笑了笑：“那就是說，他還沒出門上班，人就在這里嘍？”
說著，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那我等他忙完。我今天挺有空的。”
安雯不高興，卻又拿她沒辦法，噘著嘴去敲浴室的門：“遠琛哥，你快出來呀。”
溫黎早上出門急，沒顧得上吃飯，這會兒想起來昨晚霍遠琛買給她的小蛋糕，就去冰箱里找。
拉開冰箱門，就看到里面放了個盤子，盤子里放了好幾塊咬了幾口沒吃完的蛋糕，橫七豎八地擺著，就是她昨晚讓霍遠琛帶回來的那幾種口味。
盤子放在冰箱最上層，是霍遠琛習慣的高度。
溫黎垂眸，把冰箱門關了，又去找她買的零食。
也都被撕開了，每個袋子還都是滿的，袋口敞開，里面的零食灑了不少在抽屜里。
她沒有這樣的習慣。她雖然愛吃零食，但在吃完一袋子之前，是不會去開另一袋的，而且每次吃完也會用夾子把口封起來。
是誰動了她的零食，不言而喻。
溫黎看向安雯的目光，不太好。
霍遠琛洗好澡從浴室里出來。他沒穿上衣，下面只穿了條運動褲，身上濕漉漉的，胸肌和腹肌大咧咧露在外面，十分醒目。
安雯只看了一眼，就紅著臉捂住了眼睛。
溫黎跟他同居了半個多月，知道他早上一般不洗澡，除非晚上做得太晚太累，懶得去洗澡，才會在次日早上洗。
她原本想讓他幫忙加名字的話，在看到這一幕后，變得如鯁在喉。
倒是霍遠琛在見到她之后，主動開口：“一大早過來，有事？”
溫黎“嗯”了一聲，目光忍不住往他身上落。
他裸露的皮膚上有幾道暗沉的抓痕，那是她前天晚上抓出來的，昨晚倒是沒填新的傷痕。
他做那種事的時候一向不太憐香惜玉，回回她都要抓他幾下才解氣，沒想到他對安雯倒是挺溫柔的。
大概因為安雯是真正被他放在心尖上疼著的人，才會小心呵護著吧。
溫黎現在是在求霍遠琛辦事，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她覺得她不能在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上和霍遠琛吵架，便壓低了視線，裝作什么也沒看到。
“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溫黎開口。不知為什么，去L國的事，她不想讓安雯知道。
霍遠琛“嗯”了一聲，讓她先出去：“我穿件衣服。”
溫黎看了眼他，把他看得莫名其妙的：“你又怎么了？”
“沒什么。”溫黎出去了。
他穿衣服的時候要避開她，并不避開安雯，誰親誰遠，一目了然。
霍遠琛很快出來。溫黎沒跟他繞圈子，直截了當說明了自己的目的。
“霍教授，能幫我這個忙嗎？”
說實話，溫黎這會兒心里也沒底。她要真是他女朋友，就能理直氣壯地指使他了。可她不是，她就是個口頭隨便說說的女朋友，實際在他心里一點分量也沒有。
她其實挺怕他拒絕的。
霍遠琛沉默了一會兒，挑眉問她：“我要是不答應，你準備怎么辦？”
“想別的辦法唄。”溫黎實話實說，“去L國訪問的也不止你一個人，其他學院的人也有，我再拜托周穎幫我打聽。再不行，去找找看有沒有黃牛做L國的生意。”
霍遠琛打斷她的話，說：“行了，我知道了。與其讓你瞎打聽，還不如繼續麻煩我。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我來想想辦法。”
學校里有不少人見過溫黎去找他，他怕溫黎打著他的名義亂拜托人，到時候讓別人誤會到他身上就不好了。
溫黎沒想到他會這么痛快就答應了，松了口氣，沖他感激地笑：“謝了，霍教授。”
“一點小忙而已，不用謝。”
霍遠琛說完，推開門，問里面的安雯：“收拾好了嗎？再不走，你上課要遲到了。”
安雯蹦蹦跳跳地背著書包出來，挽著他的胳膊去坐電梯。
兩人倒是都沒有等溫黎一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