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穎這話，除了讓溫黎一開始心里有了點小小的失落以外，便再沒什么感覺了。
她幾乎是立刻能猜到，周穎說的這個女學生，應該就是那個喜歡扎紅色蝴蝶結的女孩了。她見過的，很漂亮，很活潑。
最關鍵的是，那個年紀的女孩子身上有著一股青春勁，就算是扮嫩撒嬌也會顯得很可愛。
她現在這個年紀，已經不適合走清純可愛的風格了。
原來，霍遠琛喜歡的是那種類型的女孩。溫黎在心里默默地想。他說過，她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也是，漂亮活潑的年輕女孩子，哪個男人不愛呢？
“霍遠琛跟我已經沒關系了。”溫黎淡淡道，“你說的對，普瑞特雖然稀缺，但海市這么大，也不只是霍遠琛手里有貨源。我還是應該再想想別的辦法。”
她那時候是著急，怕極了會失去爸爸，走投無路了才去招惹霍遠琛。現在爸爸的病情得到了控制，家里的普瑞特也還有三個月的余量，霍遠琛對她來說，也就不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況且爸爸媽媽都是體面人，要是二老知道她是用自己的身體做交換才搞到的普瑞特，說不定一氣之下不肯好好吃藥了。
她得另想辦法才行。
“不提渣男了。”溫黎挽住周穎的手，“你陪我去逛街吧，晚上我請客。”
“行。先說好，我可不會跟你客氣，肯定是要點貴的。”
“巧了，我也想吃貴的。”
溫黎很久沒逛街了，周穎也是，兩人逛了一下午，買了大包小包的，車子后座上堆得滿滿當當。
溫黎最后去了家做手工帽子的店。做溫永利手術的時候剃光了頭發，老人家體面了一輩子，溫黎怕他照鏡子的時候，看見光頭不好受。
帽子店并不在繁華的商業街上，而是在一條老舊的巷子里，路很窄，溫黎車技一般，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車側停好。
“我爸爸就認這家店的帽子。”溫黎給周穎解釋，“從年輕的時候就戴這里的帽子，換成別家的，他說不舒服。”
天冷，店里沒什么客人。溫黎一頂一頂地挑，最后選了頂藏藍色的鴨舌帽，呢料的，很厚實。
“就這頂吧。”她拿著帽子去付賬。
走到門口的時候，店門開了。
溫黎沒想到走進來的會是霍遠琛，一時愣住了。
“霍教授？”
霍遠琛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并沒有開口，只是站在門邊不動，一只手輕輕搭在門框上，像是在等什么人。
溫黎想，他大概是不太待見她的。畢竟上次在他家，兩人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以后，再也不見。
可她又覺得有點委屈。她又不是故意守在這里堵他，憑什么就跟她虧欠了他似的。
周穎猶豫了下，也過來和霍遠琛打招呼。
他這回倒是懂禮貌了，沖周穎點了點頭，回應了句：“周教授，好巧。”
話音剛落，店門又開了。
一位滿身奢侈品的中年美婦走進來，小羊皮的高跟鞋敲擊在簡陋的地磚上，顯得格格不入。
邊進門，邊抱怨：“讓你跟我來給你爸爸挑禮物，你一路都在看手機。怎么，就這么不想陪我這個老太婆么？”
霍遠琛臉上難得露出點無奈的表情，聲音依舊很淡：“學校里有點事。”
美婦嗤笑了聲：“是學校有事，還是學校里的小狐貍精有事？她有手有腳的，離開你一分鐘都活不了么？”
溫黎和周穎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震驚。
霍遠琛和那個女學生曖昧的事，連家里人都知道了？聽這對話，霍遠琛對那個女孩真是好脾氣的很。
他這個人對誰都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突然對一個年輕女孩又熱情又有耐心，就顯得對方在他心里的地位不一般了。
周穎看著溫黎的眼神都帶了幾分同情。
溫黎偏開頭，準備拿帽子去結賬。
卻被中年美婦擋住了路：“等等，你這頂帽子是在哪里拿的？”
溫黎指了指貨架的位置，對方卻沒有走，偏著頭看了她好幾眼，疑惑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
不等溫黎回話，忽然一拍手，驚呼起來：“天啊，你是溫黎？你真的是溫黎？你還記得嗎，我是你戚阿姨啊。”
溫黎在得知是霍遠琛媽媽的時候，就知道她是誰了。只是沒想到對方能認出來自己，只能笑著問好：“戚阿姨，好久不見。”
戚美珍很感慨地點頭：“是很久沒見過了，自從你們一家搬走，十來年都沒見過了。你爸媽呢？他們還好吧？”
她回頭，招呼霍遠琛過來，給溫黎介紹：“這是你霍哥哥，還記得嗎？你小時候，還說要給我做兒媳婦呢。”
溫黎偷偷去看霍遠琛。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目光略顯不耐煩，說：“我不記得有這回事，肯定是您記錯了，不是要買東西么，快點吧，我等下還有事。”
“我怎么會記錯？那時候，你還……”
溫黎把周穎拉過來，向戚美珍介紹：“戚阿姨，這是我朋友，我們一起來的。”
戚美珍被打斷，笑著沖周穎點頭，注意力又回到溫黎手里的帽子上。嫌棄地白了霍遠琛一眼，“，還是女兒好，貼心又懂事。生兒子一點用也沒有，跟我這個當媽的從來不一條心。
又拉著溫黎幫忙挑東西。
“你叔叔要過生日了，他身邊不缺貴重的禮物，我想挑件有意義的。溫黎，你眼光好，幫阿姨看看。”
溫黎下意識朝霍遠琛看了眼，有求助的意思。她可不敢給霍父選什么禮物。
身份差距太大，她不配。
霍遠琛并沒有看她，依舊站在門口，低頭看手機。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勾起，臉上有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溫柔。
溫黎在心里嘆了口氣，只好收回目光，暗想著要怎么推脫掉這份差事。
霍遠琛在這時候開口了。他沒有抬頭，語氣里有淡淡的嫌棄。
“這種小店能挑出來什么？別白費心思了，不管你送什么，爸他都不會放在心上的。”
戚美珍表情一頓，訕笑著沖溫黎道：“別聽臭小子胡說。禮物貴在心意。你叔叔就喜歡這家店的東西，老手藝了，比現在那些大牌舒服多了。不瞞你說，你霍叔叔他是個念舊的人，當年我們家在這附近的房子，他一直舍不得賣掉，現在還在呢。”
說完，又指著一條圍巾，問溫黎：“這個怎么樣？”
溫黎伸手摸了下，點點頭：“是羊絨的，手感不錯，圖案也好看。”
“那就要這個了。”
戚美珍拿起圍巾去柜臺，喊霍遠琛去刷卡：“讓柜員把溫黎的賬一起結了。”
溫黎聽見了，哪里肯？忙過去阻攔。
拉扯之間，她去攔霍遠琛刷卡的手一滑，一下子失了平衡，整個人栽進了男人懷里，原本伸出去的手也牢牢按在了男人胸口。
指尖下有小小的凸起，她按在了不該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