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醒將沈音送出了門，一張俊臉漲得通紅。
“沈音姐，我是真不知道大哥他結婚的事情。”
從澳門到今天，現在只要想到他自作多情安排的那些事情，霍醒就臊得慌。
“小醒，我又沒怪你的意思。”
沈音坐在車里，靚麗的容顏上展露笑容。
“我和你大哥本來就只是醫患關系，是你多想了，對了剛才走得急，還沒祝他新婚快樂呢，你一會兒替我轉告他吧。”
聽了沈音的話，霍醒自然是聰明的選擇了順應，畢竟他再多嘴也只會給沈音帶去尷尬。
年夜飯桌上，霍醒一改往日的鬧騰，乖巧的坐在霍安身邊吃飯，期間連個屁都不敢再亂放。
望著一大桌的美味佳肴，他猶如嚼蠟，食不知味。
陶瓷金邊藍花餐盤里，突然多了一只霍安給他剝好的蝦爬子。
霍醒立刻感動得淚眼汪汪，果然，最疼他的就是親媽。
看著兒子那可憐模樣，她也于心不忍。
“小醒，你是不是還沒有敬你哥嫂酒呢。”
霍醒一聽也知道這是自家母上大人在給他搭臺階，連忙端著酒杯站起身來。
“大哥大嫂，祝你們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說完，他仰頭將杯子里的紅酒一口悶完。
霍璟言一會兒還要開車，所以溫禮主動替了他那杯。
醇香甜厚的葡萄酒，回味有點果酸，喝進肚子里暖洋洋的。
酒液潤濕了她的唇，薄薄一層鮮紅覆在她漂亮的唇瓣上，瞬間變得嬌艷欲滴起來。
溫禮并不常喝酒，兩杯下肚沒一會兒那臉上就浮現出兩片緋紅。
這酒是霍家名下酒莊產的精品，度數不低。
霍璟言擔心她一會兒醉酒難受，忙叫阿姨去兌了蜂蜜水來。
甜甜的蜂蜜水沖解了口腔里的酒氣，溫禮雙手抱著杯子，一雙剪瞳里氤氳著濕潤。
“這結了婚的人就是不一樣。”霍安在一旁忍不住打趣，“瞧瞧言小子多心疼自己的媳婦兒。”
霍老立刻不滿的哼了聲：“這兒子都結婚了，那當媽的還在外面僵著，鬧了這么多年也不肯善罷甘休，這人老了，不讓兒子養老送終，不是給別人戳脊梁骨罵的機會嗎？”
溫禮眼睫上抬，忍不住朝著霍老望去。
剛才霍老嘴里提到的是霍璟言的母親嗎？
在溫禮的記憶里，霍璟言的母親是一個不善言辭做事卻很勤快的人。
溫禮稱呼她為琴姨。
琴姨比霍璟言早一年到霍家做住家保姆，那是一個高高瘦瘦，看起來很清冷的中年女人。
她喜歡穿冷色系的衣服，手腳麻利又燒得一桌正宗的川菜。
后來她和霍璟言同時離開了溫家。
那個冬天溫禮大病垂死掙扎在病榻上，等到身體好轉之后，才得知兩人一起辭了職。
而后沒多久，溫禮就從父親哪里聽到霍璟言是霍家流落在外的血脈消息。
可霍璟言如今回了霍家，琴姨又去了哪里？
“大小姐。”
耳畔忽然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溫禮一扭頭就對上了那雙黝黑的眼睛。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么，但最后卻欲言又止。
年夜飯后，是拍全家福照片的環節。
霍老單獨坐在前面的椅子上，腰桿直挺，一身唐裝精神矍鑠。
其余后輩全部站在他身后。
院子里風大，溫禮只穿了一件米白色的毛線長裙。
一頭烏黑的秀發鋪在脖頸兩側，她專注的看著前面的鏡頭，雙眸明亮。
突然肩上一沉，溫暖的氣息夾裹著雪后松木的冷冽瞬間將她包裹了起來。
霍璟言攬著她：“大小姐，等會和我回別鶴莊園。”
一雙柳葉眼中絲毫不掩灼熱，暗色的眼底如深夜里的海面波濤洶涌，浪濤滾滾。
溫禮的耳根漸漸發紅滾燙，原本已經壓下去的酒意在這一次又翻滾了出來，灼燒得她的血液無比沸騰。
燦爛絢麗的煙花一朵接一朵的在夜空里綻開，耳邊是遠處傳來的此起彼伏鞭炮聲。
往年溫家的除夕也是如此過，吃年夜飯，放煙花一樣不落。
雖然沒有霍家的人口多，卻不失熱鬧。
但以后，她再也沒有機會了。
突然，溫禮的臉頰被一雙大手捧起，透過朦朧濕意，她看到一臉認真的霍璟言。
“我的大小姐，新年快樂。”
……
黑壓壓的天空又開始慢慢的飄起雪花。
溫禮伸手去接住了幾片，細膩的白雪很快在她的掌心融化成水。
“大嫂。”
霍醒晃晃悠悠的蹭到她身邊。
他其實認得溫禮，兩人是同一個大學的。
雖然不同院系，但霍醒也沒有少從同學那里聽說美術院研一學姐溫禮，是出了名的天才美女。
他是從來沒有見過真人，但學校論壇上卻有很多溫禮被偷拍的照片。
“你好，霍醒。”
她很官方的打了招呼，語氣不親近也不冷淡。
霍醒撓撓頭，有意想要和溫禮套近乎：“大嫂，咱們加個微信吧，以后有啥事聯系起來也方便。”
溫禮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出手機掃了對方二維碼。
“對了大嫂，你哥哥做完手術醒了嗎？”
霍醒給溫禮弄備注的時候，嘴上隨意問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
“給你哥做手術的那醫生，不就是我大哥托我媽從美國幫忙找來的嗎？”
溫禮的眸光震動，寒意瞬間從腳底涌上。
給哥哥做手術的醫生竟然是霍璟言找的。
她看到霍璟言大步朝著這邊走了過來，森然的眼底蘊著不悅。
“大哥。”
“滾開。”
他語氣低沉，冷漠中透著股狠意。
霍醒莫名感覺自己碰了一鼻子灰，可見霍璟言面色陰沉，也不敢再頂嘴，忙轉身離開。
一股寒氣籠罩在兩人之間，溫禮垂著頭，目光落在兩人的腳尖上。
霍璟言的布局已經清晰可見，當下她心中也是一片了然。
巧合的背后是一張精心編制的網。
只是霍璟言的布局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是哥哥車禍之后，還是車禍之前？甚至更久之前？
溫禮不敢多想，她怕自己承受不起真相。
離開霍家的車上，氣氛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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