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澤眼神一震,盯住顧沛霆眼中那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聯想起剛才他提起微瀾懷孕的事,腦海里生出一份合理的猜測來。
首先,微瀾應該是真的懷孕了。
其次,顧沛霆已經知悉微瀾有一個哥哥,并且對他和微瀾的關系起疑。
最后,顧沛霆把微瀾綁起來是為了逼他現身帝城,從他的口中試探出這一點,從而去判斷微瀾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姓許的。
微瀾肚子里的孩子,當然不會是他許澤的,他們是實打實的兄妹。
但到底會是誰的呢?
下一秒,許澤的眼里便冒出火焰。
孩子一定是顧沛霆的,倆個多月前微瀾在外面一夜未歸,回到家里高燒不退。
那一次她雖然沒有親口承認,但他知道那一夜她肯定和顧沛霆發生了關系!
許澤眼中涌動的波濤駭浪,可是又被他強行壓了下去,全盡力氣去地恢復平靜。
顧沛霆既然想出這么一個法子從他身上去求證孩子的身世,那么就說明微瀾那邊一定在向他隱瞞著孩子的事。
作為哥哥,有這樣的義務幫她保守秘密。
他不答反問:“顧沛霆,你從前對她不理不睬冷淡如冰,離婚后卻想方設法試圖窺探她的隱私甚至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你這是有什么大病嗎?”
“更何況,微瀾是我們許家的人,她肚子里的孩子姓許,我絕對不容許你這么傷害她!”
他沒有說假話,微瀾原本該姓許,她的孩子如果隨母姓的話當然也姓許,是許家的一份子。
顧沛霆的臉上迅速彌漫起一層寒意。
肚子里的孩子姓許?
這么說,許澤是在親口承認葉微瀾的孩子是他的?
“我過去再怎么不好,我起碼明門正娶讓她成為我的太太,你呢?你把她一個人扔在這里自己回到北城繼承你的家族事業,你過問她的生死了嗎?你現在還是想讓她無名無份生下你的孩子!?”
此刻的顧沛霆,實在不想承認自己被妒憤怒沖昏了頭腦。
許澤不可思議他竟然會說出這番話,好氣又好笑:“你這是在心疼微瀾?你覺得她現在還需要你的憐憫嗎??”
顧沛霆拳頭不自覺地握了起來,盯緊許澤:“她固然不需要我的憐憫,但也不需要你這樣的孩子爸爸,你要是真的愛她,就不會允許任何一個男人接近她,尤其是你身邊那個所謂的好兄弟!”
許澤:“你有什么資格指謫我?當初你是怎么對待她的?”
顧沛霆沉著臉:“許總,你的時間到了,請回吧,許總應該不想背上一個強行闖入試圖窺探高級商業機密的罪名吧?”
許澤看著他這副堅沉高冷的姿態,看來是沒有辦法從他這里得悉微瀾的下落了。
“顧沛霆,就算你在帝城可以只手遮天,但你別忘了,許家也不是吃素的,今晚十二點過后你還沒有放人,我們許家會動用一切力量把微瀾從你的手上救回來,到時候事情鬧大了,整個帝城甚至全世界都會知道,你顧沛霆罔顧法紀綁架良好守法的公民,別說你的個人聲譽,就連你現在坐擁著的這個商業王國,就會受到牽連。”
許澤說完這句帶著威脅意味的話,轉身離開。
他的身影剛剛消失在辦公室門外,“咚”地一聲,顧沛霆一拳頭錘落在辦公桌上,幾乎咬牙切齒。
秘書敲門而進,看見他鮮血直流的手,嚇了一跳:“總裁,您的手受傷了。”
“滾出去!”他的嗓音低沉得可怕。
秘書感受到他身上想殺人的戾氣,打了個寒顫,一聲不敢多吭退出去。
霍地,顧沛霆立了起來,取過在一邊掛著的外套穿上,快步離開。
”總裁,您要去哪里?”程錚一直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后面,直至到了停車場里,發現他并沒有打算要上日常坐的座駕,而是徑直走向停放在一邊的備用的那輛布加迪威龍。
“別跟著我!”顧沛霆命令。
盯住自家總裁滿身戾氣的背影,程錚不敢違背他的意思,只能止步于此。
他極少看見總裁會在上班時間直接如此失控。
他感覺總裁現在就像一頭隨時可能會發瘋的野獸,只要哪個不長眼睛的人撞上去,他就會不由分說地將那個人直接撕碎。
顧沛霆的長腿抬起,正準備上車,突然,他抬起的腿晾在了半空中,頓住。
剛才許澤只是說,葉微瀾是許家的人,她肚子里的骨肉也姓許。
并許澤卻沒有說,葉微瀾是他許澤的女人,也沒有說孩子是他的親骨肉。
許澤那么嚴謹的一個人,為何要說那種模棱倆可的話?
正在此時,程錚的手機鈴聲在安靜的停車場里突兀地響了起來。
他連忙從口袋里拿出接了,聽那頭的人說了幾句之后,程錚立馬向顧沛霆匯報:“總裁,倆個多月前‘夜色’酒吧的監控錄像已經修好了,修復好的錄像視頻技術部剛剛已經發到了您的郵箱里!”
顧沛霆肩膀一顫。
他取出自己的手機,果然看見郵箱里多了一份來自技術部的郵件。
其實打從他發現葉微瀾懷孕了之后,心里就無端地生出那么一個疑問:那天晚上的女人,到底是葉微瀾還是寧若欣?
為何他會一直覺得那天晚上與他纏綿一夜的人是葉微瀾而不是寧若欣?為何葉微瀾會和寧若欣同時懷孕?而且孕期還大差不差?
天下間真的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嗎?
這件事越是往深里想,越是疑點重重。
這些天這個疑惑一直在困擾著他,擾得他無法入眠。
現在,終于要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