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園。
凌老爺子一大早就接到凌滿的電話，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家里人商量，還把凌美枝一起叫回了凌家。
“外公，我想去集團上班。”
他直話直說，一點也不含糊，還用眼神示意母親在旁幫襯附和。
“我知道，以前自己一直犯渾，讓你們擔心了，但是現在我已經知道錯了，想好好上班。”
凌老爺子心里感到很欣慰，他也不奢望這個外孫能成為人中龍鳳，如果能老實本分有份工作，將來娶個賢良淑德的媳婦，那他就知足了。
“父親，我們小滿現在長大了，都說立業成家，他現在好不容易想好好過日子了，你就答應他吧，跟阿玦說一句，在公司給他隨便安個什么職位，也讓他好好磨煉一下。”
凌美枝倒了一杯鐵觀音，遞給了凌老爺子。
“哼！他今年都二十六歲了，現在才說他長大，阿玦在他這個年紀，都已經接管集團，能獨當一面了。”
凌正擎接過女兒手里的茶，小抿了一口，又把茶杯放回托盤里。
“罷了，小滿現在肯步入正軌是好事，我晚些和阿玦說下，讓他在去巴塞羅那之前，給你在公司安排個職位，你就從基層開始做起。”
凌滿一聽就不樂意了。
什么叫做從基層開始做起？
他可是在那群闊少面前吹噓了，自己要是進華瓴，肯定是接近權利中心的職位，再不濟也得是個部門經理或者總監。
從底層做起，升級打怪嗎？他可沒這個耐心。
“外公，你能不能和表哥說下，讓他給我安排一個高點的職位，端茶倒水的小嘍啰我肯定不愿意做。”
“對啊，父親，小滿和阿玦都是凌家的子孫，他再差能查到哪里去？從底層做起的話太辛苦了，看能不能做個部門負責人還是什么的，如果有哪里做得不對的地方，也有我們在旁邊教導。”
凌美枝看了兒子一眼，覺得他開竅了，想著趕緊幫他把路給鋪好，掃除事業上的一切障礙，避免被磕磕碰碰到。
“你自己生的孩子心里一點數都沒有嗎？”
在凌老爺子心里，他引以為傲的凌家大長孫豈能隨便被別人拿出來做比較，凌玦從倫敦留學歸來后，也是從基層開始做起，靠著過人的商業謀略和獨到的投資眼光帶領華瓴攀上了巔峰，令所有管理層都無條件信服。
“小滿就是扶不起的阿斗，現在愿意學好，我們肯定會支持他，也會給他這個機會，可是他一上來直接是部門負責人，他有幾斤幾兩我還能不知道？”
凌老爺子不肯松口。
“他的學歷都是你給他買的，我們華瓴，就算是實習生也大多數都是海外名校畢業，他們哪個不是靠自己一步一步升上來的？”
凌老爺子說這樣的話已經算是給面子了。
他外孫就是個大草包，天天除了喝花酒玩女人，還會干什么？
干啥啥不行。
“那……小滿，要不你就聽你外公的？他說的話也有道理。”
凌美枝一見真的沒有周旋的余地，便松了口。
當務之急，是趕緊把她兒子送到集團上班，不能再讓他這樣自甘墮落，游手好閑了。
“可是……”凌滿一點也不想接受這個安排。
要是真的得從基層開始做起，那他還來求他們找這個班上干嘛？
凌老爺子還在等他的回復，想著，如果他不愿意，自己也不會勉強。
半晌過后。
“外公，要不你給我一筆錢當啟動資金，我自主創業吧？”
凌滿不止一次聽到母親說，現在手頭緊，讓他省著點花。
可是他花錢大手大腳慣了，一時半會也改不了這個毛病。
現在卡里的余額也不多了，昨晚在會所包了柳幀幀，兩人辦完事后，他還財大氣粗的送了一套郊外的房子作為她安居之用。
“創業？”
凌老爺子一臉的不信任。
“拿錢給你去創業，還不如把錢直接扔海里去，起碼還能聽到水聲。”
凌美枝很想去反駁他，可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她發現，父親說的一點錯都沒有，他兒子的確不是這塊料。
“小滿，還是去集團上班吧？你先慢慢磨煉，等什么時候大有長進了，再去幫你表哥分擔。”
凌滿白了母親一眼，怪她在關鍵的時刻就掉鏈子。
“好吧……那我明天去集團報到，你和表哥說一下。”
他最終還是松了口。
先混進去集團，別人肯定會忌憚他是凌家的表少爺，然后再靠他的身份去狐假虎威，作威作福，照樣也能在華瓴混得風生水起。
這么想著，他終于點了點頭，答應了凌老爺子的要求。
凌美枝看兩人達成了共識，又怕兒子反悔，她沒等凌老爺子給侄子打電話，她就率先撥了一通電話過去。
電話是黎薇薇接的。
“薇薇啊……阿玦在不在？姑姑有點事跟他商量。”
她對這個侄媳婦的態度很恭謹，不敢輕易去得罪她，雖然上次的遺囑風波讓自己對她產生了很大的意見。
“姑姑啊……凌玦在書房，我把手機拿給他，你等一下。”
接著，就是窸窸窣窣的小跑聲音。
步伐聲很輕快，隔著電話好像踩在了凌滿的心尖上。
她的聲音還是這么好聽，如百靈鳥一樣的靈悅婉轉。
他表哥……可真是有福氣。
沒過多久。
電話那頭傳來了男人清冷的聲音，透著生疏。
“姑姑。”
凌美枝的臉龐堆滿了笑意，就算隔著對話，也要讓對方感覺到自己的熱情和善意。
“阿玦啊，我是姑姑。”
她也不多說廢話，開門見山。
“你爺爺想讓你表弟明天去公司報到，你看你給他隨便安排個什么職位好。”
她提高了嗓音，卻也有些沒底氣。
“不用你特意關照他的，就從基層開始做起，不要搞特殊對待。”
又過了小半會兒，電話里還是那道冷冽的聲音。
“好，不會特殊對待。”
“……”
凌美枝尷尬地笑了笑，心里暗忖，我只是說點客氣話，你可別當真啊。
這是你的親表弟，當時得好好關照啦。
電話被掐斷后，凌滿還緊緊地盯著未息屏的手機界面。
嗯……明天得帶個低配版的黎薇薇去公司打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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