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回到民國當名媛 > 第69章 心煩意亂
  殷鶴成這話一說出口,又是房子,又是錢的,像是打發與他發生過什么的妓女、情婦一樣,一副拿了錢就從此撇清干系、兩不相欠的態度。

  顧舒窈淡淡看了他一眼,道:“你沒有欠我什么,我不用你的錢。”就算他和顧小姐有了夫妻之實,還有過一個未出世的孩子,也是顧小姐自愿的,又不是與他做什么交易。

  顧舒窈也不想要他什么。

  殷鶴成并不意外,從來沒有哪個女人一開始就愿意接受他的錢。殷鶴成坐回沙發上,看了顧舒窈一眼,冷淡對她道:“我記得法租界那套洋房你是租的,你如果喜歡住在那,我幫你買下來,或者換一套更寬敞的也行。”

  顧舒窈覺得有些好笑,嘴角稍稍一動,仍是回絕他,“我暫時還沒有長住的打算,而且我也不缺錢。”

  顧舒窈并不是那么愛錢,但在這個關頭,她不得不承認有錢的好處。當對方試圖用金錢購買你的尊嚴,而你正好有足夠多的財富,便可以底氣十足地拒絕他。

  顧舒窈確實有說“不缺錢”的底氣,如今顧家的家業都在她名下,而這段時間西藥生意又賺了不少,區區洋樓,還不至于讓她折腰。

  殷鶴成的關注點在前半句。沒有長住的打算?她是要去哪?他原想問,卻止住了。

  顧舒窈知道他拿錢的目的便是想和她了斷,害怕來日她再來糾纏,見他仍不甘心,索性抬起頭看著他說:“如果你方便的話,我倒是有一件事想要麻煩你,對我來說比錢更要緊。”

  “什么事?”

  殷鶴成刻意和人保持距離時,待人接物都極有風度,反倒是個好相處的人。

  雖然殷鶴成這樣很虛偽,可顧舒窈喜歡現在和他的相處方式,虛偽也有虛偽的好,至少讓她覺得此刻和他好溝通的,他們其實都是冷靜的人。

  顧舒窈沒有和他繞彎子,直接道:“我姨媽和陳師長離婚的事,蘇氏上回派人打傷了我的表哥,陳師長反而找我姨媽興師問罪。怎么說呢,我姨媽的離婚案也好,蘇氏尋釁滋事、逼良為娼的案子也罷,我其實沒有別的要求,只要陳師長別去干涉,法庭能給一個公正的審判結果就好。”她想了一下,又說:“對了,聽陳師長上次的口風,怕是要事后報復。我希望陳師長以后別來干擾我姨媽的生活,我相信少帥你可以做到。”

  這是她第一次叫他少帥。

  殷鶴成心里有些說不出來的感受,那種感覺就像是在隔靴搔癢,讓人難受,卻又戳不中是哪里難受。

  可是,有些事情就是開弓沒有回頭箭。

  殷鶴成還是爽快應道:“好,我答應你。”

  若是沒有和她解除婚約,殷鶴成應該還不會答應這么痛快,顧舒窈露出一絲得償所愿的笑容來,“謝謝你!”

  他待她刻意客氣,而她更自覺,沒有一絲要糾纏的意思,主動和他保持距離。她笑得自然,并不是勉強出來的。

  殷鶴成看著她的笑顏,稍微皺了下眉,“你哥哥、嫂子那邊一時半會我不會放她們出來。”

  “我沒有這樣的哥哥嫂嫂。”顧舒窈十分冷漠,反而問他別的,“老夫人和殷司令那邊……”

  “這個我去辦。”

  顧舒窈“嗯”了一聲,她正好不想回帥府跟殷老夫人她們談,難免又生出什么事端來,他愿意去說再好不過。

  殷鶴成從沙發上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與她道:“我去行轅了,過會讓司機送你。”他雖然說的是讓司機送她,可仔細想來,卻有逐客的意思。

  顧舒窈并沒放在心上,看見殷鶴成已走到門口,她說:“我明后天就去帥府拿我的東西。”

  殷鶴成轉過身稍一點頭,沒有再看她,直接將門帶上。

  殷鶴成一走,房間里只剩她一個人,有風吹進來,顧舒窈這時才發現窗戶被人打開了一條縫,而靠窗的茶幾上擺了一只水晶煙灰缸,里面橫七豎八被人扔了許多煙頭。

  她只掃了一眼,便從床上下來換衣服。她直接選了衣柜里最順手一件,上次去林北正好是這一身。

  麓林官邸里她的東西不多,大多是些她在燕華女校上學時穿的衣服,以及一些書籍,她將這些都整理好,直接帶回法租界的洋樓。

  顧舒窈從麓林官邸的洋樓走出來,傭人拎著好幾只箱子跟在她身后,都神情緊張、小心翼翼的。洋樓門口的衛戎都是訓練有素的,顧舒窈帶著傭人經過的時候,他們雖然面不改色,但眼神也透了些疑惑出來。

  誰都知道顧小姐是少帥的未婚妻,如今這樣離開,究竟是怎么回事?

  顧舒窈不顧管他們,往洋樓前停著的汽車走去。

  正好是個晴天,陽光灑在人身上暖烘烘的,顧舒窈在汽車前停步,回過頭,一束暖陽透過樹梢灑在她臉上,她看了一眼那幢恢弘的建筑,終于離開了。

  汽車在盛州的馬路上行駛,這天的陽光似乎給這個世界鍍上了一層特別的色彩,路邊的行人看上去比往常要高興,連一物一景都變得生動、鮮艷了。

  不一會兒,汽車就到了法租界的洋樓,陳夫人見顧舒窈回來,急匆匆迎上去,問她:“你哥哥嫂嫂怎么樣了?”

  “被殷鶴成的人帶走了,具體怎樣我也不清楚,我也不想去管。”

  陳夫人嘆了一口氣,十分自責,她就應該攔著他們的。少帥對那件事上一直耿耿于懷,他們非要往槍口上撞。更可況,當初給顧舒窈出餿主意還是她。

  陳夫人素來是個敏感又有些軟弱的人,顧舒窈怕她多心,連忙安慰她:“您別擔心他們,就算殷鶴成不收拾,我也要自己清理門戶。”

  顧舒窈話音剛落,卻看見梅芬帶著蘭芳站在轉角處,凝視著她。除此之外,洋樓里的一些傭人也在盯著她看。

  正好這個時候,傭人將顧舒窈的皮箱都提了進來,陳夫人走到洋樓邊上一看,從汽車上搬下來的就有五六箱東西,她連忙回過頭問顧舒窈:“這是怎么回事?”

  顧舒窈也不想瞞她,“姨媽,我和殷鶴成解除婚約了。”

  陳夫人驚訝得半天沒說出話來,過了許久才道:“難道就因為昨天的事么?還是因為我和陳曜東離婚?殷老夫人怎么說?解除婚約哪有這么容易?”說著陳夫人一把抓住顧舒窈的手,就要往外走:“你們這是在胡鬧什么?你還年輕,你之后怎么活呀?我帶你去帥府見老夫人,這是你爹和殷司令定下來的親事,你又跟他已經……怎么說解除就解除,哪有這樣欺負人的?”

  顧舒窈這話一說出口,洋樓里的傭人們也面面相覷,昨天晚上顧勤山才被準姑爺的人帶走,今天顧小姐一回來竟連婚約都解除了。

  他們大多都是顧勤山從顧家老宅帶上來的,也知道顧家在盛州其實并沒有多少人脈,全憑著一紙婚約沾帥府的光,現在倒好,婚約也解除了,這顧家該怎么辦?

  顧舒窈笑著看向他們,示意他們不要慌張,然后差遣他們去收拾從官邸拿過來的行李了。

  待人都忙活開了,顧舒窈連忙握住陳夫人的手臂,極其鎮定地與她解釋:“姨媽,我和殷鶴成是不可能的,我們之間的問題遠比你想象的要復雜,這個決定我很早之前就做好了,殷老夫人那邊殷鶴成會過去說,他也是考慮好了的,如果沒有把握他也不會答應。”

  陳夫人原本還想勸,看著顧舒窈態度堅決,她不由嘆了口氣。陳夫人知道這件事她是沒辦法挽回了,她沉默了片刻,突然扶過顧舒窈的臉,緊緊挨著自己的臉頰,喃喃道:“舒窈,是姨媽不好,是姨媽害了你。”

  “姨媽,你別這樣說,我和殷鶴成就算結婚也是要離婚的。”顧舒窈想起陳夫人對離婚還有些負擔,連忙又道:“而且離婚就不過如此,解除婚約更不算什么。”

  顧舒窈就怕陳夫人這樣亂攬責任,寬慰了她一會。

  她扶陳夫人在客廳的沙發坐下,正好看見客廳茶幾上擺著一張報紙,上面就登的就是她寫的那篇有關蘇氏的文章,沒想到這么快就發出來了,顧舒窈十分驚喜,不過她看了一眼報紙的名稱,才反應過來竟是何宗文書社下面的報刊。

  顧舒窈稍微愣了一下,將報紙拿到陳夫人面前,扯開話題道:“姨媽,你看到報紙上的新聞了么?”

  陳夫人自然是看到了,她點了點頭,還告訴顧舒窈因為最近報紙上的輿論,警察廳那邊決定要重審蘇氏。

  不過陳夫人又拿起報紙看了看,嘆了口氣,“就不知道陳曜東準備怎么辦?他要是參與進來,估計也麻煩。”

  顧舒窈怕陳夫人多想,便沒跟她說殷鶴成愿意幫忙的事,只說一切都順利。憑她對殷鶴成的了解,他在這個關頭的承諾應該都會兌現。

  顧舒窈在客廳待了一會兒,安頓好了陳夫人后,便回了房間。傭人已經替她將來回來的東西全都收拾好了。顧舒窈將臥室門關上,床早就被人整理好,已經不是昨天凌亂不堪的樣子了。

  這個房間里如今只有她,顧舒窈一個人坐在床上,卻不知為何突然有些恍惚,一直想著解除婚約離開那個人,如今居然就這樣輕而易舉得實現了,容易得讓她覺得不怎么真實。

  顧舒窈出了許久的神,她回過神后將大衣脫下,擱在一旁的椅背上,準備先睡個午覺休息一會。然而卻有什么從大衣的口袋里掉了出來,砸在地面上是清脆的金屬聲。

  是什么呢?

  顧舒窈低頭找了一會,才發現是一只銅制打火機。

  她認得,那是殷鶴成的。在林北那會,她不許他抽煙,就把他的打火機收了起來,一直放在她的大衣口袋里,忘記拿出來了。

  顧舒窈盯著那只打火機出了片刻的神,彎腰拾起來,拉開書桌的抽屜,直接扔到最里面,不再去管它。

  殷鶴成從乾都回來后,便開始忙著調整布防,他那天從行轅回來已經是晚上九點鐘。殷鶴成沒有回帥府,而是去了官邸。他昨夜一整夜都沒睡,又在行轅那邊忙了一天,回官邸的時候已經十分疲倦了。

  他回臥室之后倒頭便睡了一覺,不過睡的淺,凌晨二點鐘便被外頭崗哨巡邏的聲音驚醒。離天亮還有很久,他原想接著睡過去,卻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茉莉香味,就在他身邊,他仔細一嗅,是她發上的味道。

  他猛地睜開眼,卻發現枕邊空蕩蕩的并沒有人,原來那香味來自于他一旁空著的枕頭。

  茉莉的香淺淺淡淡的,原本是沁人心脾的滋味,卻讓他有些惱。他望著那只枕頭出了會神,索性將它扔到一旁去。然而那熟悉的香味并沒有隨之消失,反而愈發濃烈,不只是她的那只枕頭,被子、床單上無處不是那種味道,鋪天蓋地的朝他涌過來。

  不知怎的,他一時間睡意全無,只覺得心煩意亂,索性坐起來到沙發上抽了會煙。

  香煙本來就是用來提神的,他的睡意更加寡淡了。睡不著,殷鶴成打開辦公桌的臺燈,拿出文件開始批閱。臥室里沒有亮別的燈,臺燈的光只將書桌這一角照亮,其余的地方依舊是漆黑的,黑的像他從前的夢境,讓人辨不清虛與實。

  他看了一會文件,有些累,捏了一會眉心,抬起頭正好看到床上那床稍有些凌亂的被子,微微拱著,像是有誰側臥在那。他似乎還能看見那個人的纖柔的背。

  殷鶴成看了一會,緊緊閉上眼,強迫自己不去看也不去想,可他后半夜再也沒能睡著。不知過了多久,天色終于轉亮,他解脫一般站起身來,換好衣服出門。

  殷鶴成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有傭人進來整理房間。他突然想起什么,轉過身吩咐道:“把床上的被子、枕頭什么全都給我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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