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處酒樓中也有一群人在關心學子大鬧皇城,不過這些人都是大梁人,口音卻是江南的。
“朝里消息,陛下欲加稅,我等家業都在東南肯定是他逃不過的,陛下竟然要加商稅五成,當真是昏君!”
“昏君,這簡直是與民爭利!”
“東南的賦稅本就重,陛下是讓我等去死么,這大梁我看遲早要完。”
“慎言!”
“慎言什么,朝宗兄,你為何不說話,你家可是商賈大族,若是真的要加稅,我東南一地不知道多少人要家破人亡。”
被叫朝宗的人微微一笑,見別人看著自己就道:“我無話可說。”
這人叫周朝宗,是江南富商周家弟子,其實是周家外族,雖是豪門大族弟子,但在周家內卻不得志!
世家大族的弟子,正經的都科舉入官,周朝宗也又有才華,想科舉做官,可周家內的老人卻不允許,逼著他做了一個掌柜,專門負責周家在金陵的生意!
周朝宗心里自然不爽,可也沒辦法!
今天坐在一起的人都是東南各地豪族在金陵的掌柜,周朝宗心里明白,學子鬧事,未必就沒有東南豪族的影響在其中。
江南豪族的嫡系弟子可都是讀書人。
周朝宗道:“陛下應該是被人蒙蔽了吧。”
他這么一說,其他的人滿意的點點頭了,周朝宗心里松了一口氣,總算是過去了。
而在東華門口,周恒還在和學子對峙。
一個學子踏步而出,朝著身后上千學子,點點頭,拱手,大聲道:“君子死國,某江南學子利明波,愿打頭陣,求請天子一見!”
“某江南學子,周邵。愿跟隨!”
“兩淮路學子,章臣!”
“金陵學子,何明達!”
一人帶頭,便有數十人紛紛報名,這些人紛紛站出來,整理衣服,臉色肅穆,隨后就跪在地上齊聲大喊:“我等叩闕,請見天子!”
周恒大驚:“你們,你們怎么敢叩闕!”
說的好聽叫扣闕,實際上就是逼宮。
周恒怒道:“來人給我打出去。”
周恒可是為了這些人好,學子逼宮,那不死也要脫一層皮,要是被他趕走了,說不定這事情就過去了。
可他不懂這些學子的心思!
今日在數千人的關注下,這些學子都是聰明人,所謂人多勢眾,法不責眾,皇帝未必就敢怎么樣子。
回頭皇帝要是退讓了,他們可就是出名了,有了名氣,以后當官就方便多了!
這都是自古以來讀書人的套路!
“周恒,你要當奸臣么,你可想清楚了,你敢動我等,你周家以后必定身敗名裂!”
“你的族人日后休想進學,天下無人敢教你家弟子,你周家日后休想在學林進步!”
“我等乃是國家讀書種子,你安敢欺辱我等圣人弟子!”
“賊配軍,不知死字怎么寫么?”
周恒心里一驚卻是叫停了手下的人。
這些讀書人狠毒啊!
他自然是聽懂了這些人的話,要是敢動他們,以后周家別想出一個讀書人,
周家弟子更是會被天下讀書人鄙視。
雖然朱佑德大力提拔王破等寒門弟子,可有些東西暫時是該改變不了的,尤其是大梁的輿論完全掌握在讀書人的手里。
周恒氣不過,又不敢動手,真的很想死,如此就不用面對這些人了。
可一想到自己的家人又不敢死了,看著學子們道:“我乃天子羽林,你等威脅我,可知死字怎么寫的么。”
“你敢,你周家不過小戶人家,天子拔了你,可你不想想以后么,等我們面見了天子,定要參你一本,倒時你便知道死字怎么寫了!”
臥槽!
朱佑德心里大怒!
他已經到了東華門后面了,只是沒露面,不過卻派了人打聽消息!
聽著太監傳遞回來的話,朱佑德忍不了!
這些讀書人心黑啊!
竟然用周家的未來威脅周恒。
“朕當真是不知道我大梁的學子竟然有這等骨氣!”朱佑德微微笑著!
王忠厚心里頓時發寒,陛下生氣了,陛下越是看似沒事情,便是越是不滿意!
王忠厚道:“陛下,天下的學子多數還是好的,只有少數幾個是混不吝的!”
朱佑德回頭看了王忠厚一眼“你想死么,這等國家大事,也是你這個沒卵子能插話的!”
“老奴死罪!”王忠厚嚇的連忙跪下,朱佑德身邊的數太監都嚇的渾身顫抖。
朱佑德抬起手就抽了王忠厚一巴掌:“你想當陳琳?”
陳琳是前宋有名的好太監,歷史評價非常的高。
不等王忠厚道,朱佑德一腳就踢過去:“你是朕的狗,不是那些不知好歹的狗,再敢廢話,你就去守皇陵吧,朕給你幾分面子,需要好自端著,可千萬別掉了!”
王忠厚渾身顫抖的點點頭。
朱佑德冷冷的一哼也不再說話,對王忠厚還算是滿意:“起來吧,裝給誰看,今日這等事情也是你這個沒卵子能說話的么?朕還沒死呢,這些讀書就敢逼宮,當朕是死人么,告訴周恒,朕在看著他。”
王忠厚連忙派人去告訴周恒,自己小心的看著朱佑德,心里更是沒底!
伴君如伴虎啊!
他是想幫外面的讀書人說幾句好話,免得朱佑德開殺戒。
倒也是有心思當一個陳琳。
之前朱佑德就敲打過他,說什么九千歲的。
“陛下,學子鬧事,可大可小,老奴自然不敢多嘴,只是門外數千學子堵塞宮門,實在是不好啊,若是讓外國使臣看到了有損朝廷顏面。”
死太監都懂的事情,可外面的那些學子竟然沒人懂!
“你給我閉嘴,你當他們看不到就聽不到么?多少人等著看朕的笑話呢。”
朱佑德呵呵冷笑,其實他心里很明白這事情哪里有那么簡單,看起來就是一些讀書人鬧事!
可剛才報名要叩闕的學子大多數是江南弟子。
這事情就不簡單是學子鬧事了,而是和自己的加稅有關系。
這里面能沒有內幕?
那豈不是當他是傻子么。
不過朱佑德對于這事情倒是不在意,學子們來自江南自然是要為自己的老家說話的!
他在意的是輿論。
這些學子這么一鬧,就讓朱佑德發現自己對于輿論一直都遺忘了,甚至是根本沒掌握過大梁的輿論。
這是朱佑德不能容忍的。
輿論這種東西必須掌握在皇帝的手里,不然還不知道天下人怎么編排他,怎么解釋他未來要施展的政策呢。
這時代的輿論就是解釋權!
最終解釋權必須歸本人所有,這種事情朱佑德還能不熟悉么!
他之所以現在不露面,除了要看看周恒怎么選之外,還在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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