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
眼看鐵鎬要錛在王麻子身上,他娘突然大喊。
同時她從村民手里搶過一根小腿肚粗的木棍,一下夯在王麻子身上。
王麻子來不及驚訝,整個人被夯在地上,倒在泥水里。
“娘,你瘋了?”王麻子不可置信地趴在泥里,看著他娘。
王麻子娘王胡氏越過黃老虎,拿著木棍,狠狠地把要起身的兒子夯趴下,
她邊打邊哭:
“養不教,父母的錯。
你一歲死了爹。
我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娘,將你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
長到十歲,你跟著胡三兒不學好,偷人家東西賣錢買糖吃。
我沒閑錢,覺得虧欠你,想著小孩子家不懂事,大了就好了。
誰曾想,越長大,你越歪。
是我沒用,沒教好你!”
王胡氏嘴里哭著,手上的木棍越打越重。
黃家村的人冷眼看著這一切,黃幺妹其中一個堂兄說:
“王胡氏,你少做樣子。
今天無論誰來,王麻子都得給我妹抵命。”
王麻子身上被打的一道道血印,血從衣服里滲透出來,被雨水沖刷在地上,成了一灘灘刺眼的紅。
他開始還躲。
到后來,被打的狠了,趴在地上,吐著血。
他滿嘴鮮血,一直說:
“不是我干的。
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
不是你,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大半夜才回來!”
王麻子聽他娘這么一問,頓時不吭聲了。
隨著粗棍的重擊,王麻子嘴里的血越吐越多,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王胡氏見狀,沒有停下,棍依然狠狠地打在他身上,一邊打,一邊流淚:
“打在兒身,痛在娘心。
兒子啊,是娘沒把你教好。
打死了你,娘給你抵命。
黃泉路上,咱母子二人一塊走,別害怕啊。”
眼看王麻子被打的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一個聲音如同炸雷般響起。
“別打了。
我能作證,不是他干的。
他昨天晚上,是跟我在一起。”
何大牛的女兒何杏兒從人群里沖出來,撲到王麻子身前。
“杏兒,你在胡說什么!”
在人群中圍觀看熱鬧的何大牛,萬萬沒想到“吃瓜”吃到了自己家身上!
話說出口,何杏兒也沒有什么顧慮了。
她徑直跑到王麻子身邊,對著她爹何大牛的方向跪下:
“我們倆,好了有段時間了。
怕您生氣,一直沒敢說。”
“什么時候的事兒?”
看著村民們竊竊私語,何大牛氣得甩手。
他從旁邊村民手里奪過一把鋤頭,就要朝何杏兒打去。
這小子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壞痞,女兒竟然好壞不分,被他所騙。
王胡氏反應多快啊。
她本來以為兒子闖了大禍,是必死無疑。
畢竟到最后,連王麻子自個兒都默認了。
與其被別人打死,不如自己動手。
反正兒子死了,她也不會獨活。
誰知道何杏兒突然出來,救了她兒子一命。
王胡氏現在看何杏兒不亞于天仙下凡。
見她爹要打她,趕緊把何杏兒攔在身后:
“親家,親家息怒——”
何大牛不好跟寡婦拉扯,氣的一鋤頭錛到地上,鋤頭柄都沒到土地里。
……
王麻子聽見何杏兒的喊出來,睜開眼睛,虛弱地說:
“你說出來干嘛。
咱倆沒有定親,說出來了,對女孩兒家名聲不好,知道不?
我,我死了,你再隨便找,都能比我好。”
何杏兒一臉淚,她扶住王麻子的頭:
“我不找。
你要死了,我給你守著。”
家里娘死的早,從小爹就把她跟哥哥一樣,當男孩子養。
她跟著哥哥,在泥里摔打滾爬長大,從來沒有告訴她女孩該是什么樣的。
原來何杏兒也沒覺得有哪里不對。
直到來了后山村,她才發現,自己跟其他女孩是不一樣的。
人家女孩無論家窮家富,都是女衣。
她跟哥一樣,穿著男人的短衫,熱了還擼袖子。
人家女孩會梳辮子,頭上戴好看的花,紅紅的果子。
她頭發跟男人一樣隨手一挽,插個木棍。
……
村里的女孩兒也都不跟她玩,把她當“異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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