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牛踢斷樹后回頭,眼中精光一閃,很快神色恢復平常。
大概被他剛才的氣勢所迫,大家也都不拍巴掌了。
何田田恰好看到他轉瞬即逝的目光,心中一凜。
這絕對是見過血的。
不過想到他曾經是鏢師,見血也并不奇怪。
停了一會兒,三郎走到何大牛面前,鄭重地行了一禮:
“還請師傅教導我們兄弟姐妹。”
“三叔說啥嘞。
什么干不干,濕不濕的。
小叔小姑們想學,我一定好好教。”
何大牛一張口,又變回了那個會討好著對人笑的老山民。
但在場的,沒有人再敢小瞧他。
“跟族人們說,明天上午不下地了,卯時全都到家里院子中來。”
何田田說出了何大牛心想已久的話。
這是個人物,可得好好留住!
何大牛如愿以償,高高興興地回去向大家宣布這個好消息。
“大姐,你決定了?”
看著何大牛遠去的背影,三郎問。
“恩,你去準備香案,香火,燭和筆墨紙硯。
告知一下周村長,明天何氏立宗。”
就為了何大牛,她也得“承認”那些族人。
更何況經過這么多天的觀察,這些山民確實都是老實人,干活也非常賣力。
第二日卯時,十戶“何氏族人”整整齊齊地站在何家前院。
何田田早就統計過,連老人帶襁褓里的嬰兒都算上,總共36人。
這么多人,除了偶爾幾聲嬰兒啼哭,其他所有人都安安靜靜。
他們肅穆的臉上露出激動與期盼。
三郎舉起竹竿,放了一串長長的鞭炮。
然后開始誦讀“立宗書”
“山祖昆侖,水祖源泉;人法自然,尊祖敬宗。
慎終追遠,光前裕后,緬懷祖德,認祖歸宗。
仰先賢及昭穆,傳后代以族聲,此乃何氏族人之本性。
……
編修族譜,修繕宗祠,扶危濟貧,共襄盛舉。”
“立宗書”是三郎特地趕到鄰村請秀才寫的。
“何氏族人”表示:雖然聽不懂,但仍然覺得很厲害的樣子。
既然立宗,就要編撰族譜。
那么問題來了,祖先得有,還要排輩分。
祖先,三郎已經托鄰村秀才找好了。
東州曾經出過一位大書法家,何紹基,字子貞,號東州居士。
由于年代太過久遠,無法考證,很多姓何的都自稱是他的后人。
也不怕多他們一支。
到排輩的時候,問題來了。
何大牛堅持何田田就是他“姑”,別人怎么說也說不通。
但要按何家太爺、太叔祖那一輩算,年齡對不上啊!
何大牛五十五了。
要是過了七八輩還好說,何家統共就四輩。
哪來時間生這么大的第五代。
“哎,究的那么細干什么。
他愿意當侄子就讓他當。
你前面這些先人,不寫生辰卒月不就行了。”
周村長拍拍三郎的腦袋,這孩子還是太實誠啊!
把前幾代祖先的名字寫在買來的空牌位上,大伙集體燒香祭拜。
祭拜后又是一陣響亮的鞭炮聲。
何氏宗族就算成了。
周村長瞅著何家幾個人在前面,其他人家隨隨隨便地站在后面,就這么磕著頭,不禁搖搖腦袋。
到底是沒個族中老人,連怎么祭拜都不知道。
“小子,從今天起,你就是一族之長了。
以后我可就把你當大人待了啊!”
周村長說著,本來要拍三郎的頭的手,往下移了移,拍在他的肩膀上。
“我不是族長啊!”
三郎覺得莫名其妙,怎么自己就成族長了。
“你是何家長子,你不是族長還能是誰?”
周村長也覺得莫名其妙。
論資排輩,何氏宗族的族長,怎么都得是三郎何山啊。
何家族人一起看向何田田。
何田田思緒早已飛到深山中,想著昨天剛下過雨,一會兒去山里撿菌子。
她感應到許多人看自己,扭過臉。
除了周村長外,大伙都在對她笑呢。
何田田還沒有說話,周村長臉沉了下來:
“女人不能當族長,歷代族長都是男丁。”
“我們家沒有‘歷代’,就從這一代才立的宗。”
三郎察覺到周村長語氣不對,但還是回答了他。
何田田本來覺得誰當族長無所謂,但現在來了興趣:
“女人怎么就不能當族長了?”
她一問,周村長愣住了:
“夫為天綱。
女人是要在家相夫教子,謹守婦德的。
歷朝歷代從來都是如此,是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
周村長這么一說,新出爐的何氏族人們也迷茫了:
好像確實都是男人當族長,沒聽說過誰家是女族長的。
“從來如此,便對嗎?”
何田田慢悠悠地說。
但在場的很多人,都察覺到了她平靜的語言下,即將爆發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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