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被張國容給影響到了。
那天回家，看見張國容蹲在胡同口看一幫老頭兒下棋，顧北一下子羨慕上了這種生活。
突然之間就頓悟了。
累死累活的不就是為了能活的更舒服嘛！
既然現在已經有了過那種日子的資本，為什么還要像被狗攆了似的不停往前跑。
如果說以前，顧北這個甩手掌柜還能干點兒事的話，那么現在，他直接將所有跟工作有關的事都扔給了下屬。
啥也不管，每天就是玩兒。
“小伙子，你這鳥兒不錯啊！開口了嗎？”
離家最近的公園，顧北和張國容正顯擺著剛托人淘換回來的一只八哥，一幫頭發花白的老頭兒滿眼的羨慕的圍觀。
“剛到家，且得悶著呢！”
顧北說著，直接將外面罩子的拉鎖拉上，老頭兒們見沒得看了，紛紛咋舌離開。
啪！
點上根煙，顧北往涼亭的長凳上一躺，活得像個蛆，可這種日子是真舒坦。
家底已經那么厚了，分鐘不會有人說他玩物喪志沒出息。
張國容坐在一旁，還在擺弄著他跟顧北從古玩市場淘來的手串兒。
以前覺得這種東西很無趣，可是見過顧北的收藏之后，一下子就喜歡上了，現在一刻不盤渾身都難受。
“大哥！”
顧北睜眼：“咋了？”
“好像是……那位王經理！”
呃？
顧北扭頭看過去，正好看見王景華下了車，小跑著抄這邊過來了。
“顧總，想找您還真難啊！”
王景華滿臉的無奈，顧北已經一個多星期沒去公司了，每次她打電話想要談談工作，顧北都會直接推給她。
雖然這份信任很讓人感動，可她畢竟是打工，而且論見識也比不上顧北，真要是在工作上出了錯，辜負了顧北的信任，她可就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有事兒啊？”
見著王景華，顧北更加無奈，他又沒打算一直躺平，就想著休息一段時間，咋就這么難呢！
香江那邊，陳勛琦的電話不斷，內地這里，阮若霖、韓三爺、馮褲子，還有眼前的王景華也是輪番轟炸。
唉……
“說吧！”
“馮導的那部戲，劇本已經審核通過了，報告也遞過來了，華藝兄弟那邊，王忠磊這兩天一直找我，可怎么定合作的事，您好歹也得給句話啊！”
怎么定？
“京影廠的份額是早就定好了的，咱們跟華藝……一家一半吧！”
一家一半？
雖說相較于盈利更多的電視劇，王景華對電影的興趣不大，可上次《甲方乙方》也給公司賺了點兒錢，最重要的是，通過電影，更容易建立人脈。
現在有新的項目，王景華也非常上心，可顧北居然說一家一半。
這也太便宜王家哥倆了吧？
和馮褲子的想法一樣，在王景華看來，華藝兄弟未來注定是茗芊影業的競爭對手，顧北現在的行為就是在資敵。
可老板做出的決定，自然不是她這個當下屬的該質疑的。
但不管怎么樣，哪怕是合作，也應該分出個主次。
不然的話，以后在劇組里，到底誰說了算？
將自己所擔心的說了出來，可顧北的反應依舊很平淡。
“一部電影而已，既然是合作，就得講究個公平，沒必要非得壓人家一頭，就算日后有事，大家商量著來唄！”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么？
不對！
顧北在這個圈子里混了十幾年，不該這么天真啊！
能混娛樂圈的，哪個不是人精。
“顧總，您到底怎么想的，能不能跟我交個底啊？”
顧北聞言，詫異的看著王景華，突然笑了：“華姐，沒您想的那么復雜，我也沒設圈套，更沒憋著害人，我說的都是認真的，你要是非得問我是怎么想的，很簡單，打個比方，你要是做買賣，是愿意去新街口擺地攤兒啊，還是愿意去大商場租個柜臺啊？”
啥意思？
王景華雖然不解，可還是順著顧北說的回答道：“那肯定是愿意去商場租柜臺啊，至少賺的多！”
“所以啊！我現在就是想讓咱們公司去大商場做買賣，現在市場環境不好，上面雖然一直在整頓，可效果不佳，究其原因還是參與進來的人太少，每年的成片量太低，能上映的就更少了，這么下去，市場只會越做越小，只有讓更多的人參與進來，市場才能做大做強，這話我跟老馮說過，他可能不太明白，華姐你應該……”
王景華走了，來的時候還憂心忡忡的，走的時候又重新振奮起了精神。
看著王景華上車離開，顧北又重新躺下了，今個天氣不錯，暖洋洋的，曬曬太陽混一天，巴適得很。
“大哥！”
“又咋了？”
顧北這次連眼睛都沒睜，耳邊傳來一陣鈴聲，他剛要摸手機，就聽到張國容那邊已經接通了。
說的是粵語，顧北聽得也不太明白，但大概意思連蒙帶猜的八九不離十。
好像有人想請張國容拍電影。
啥情況？
正想著呢，又是一陣鈴聲響起，這次是顧北的了。
“喂！”
顧北起身走到了一旁，電話那邊傳來了陳勛琦的聲音。
王佳偉的預算報告叫上來了，那部戲的最終投資被卡在了2000萬。
“這事你決定就行了！”
電話那邊的陳勛琦苦笑，如果是其他人拿著劇本找上門來，他當然可以自己做主，但這個人如果是王佳偉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整個香江影壇誰不知道，王佳偉的威力，那是能把投資人給氣吐血的大神。
“顧先生，您的意見呢？”
“我沒意見，可以投，不過要事先講好了，兩部電影，拍攝周期，還有……”
“王佳偉那邊沒有問題！”
顧北笑了：“行吧！就陪著他玩兒一回。”
投資王佳偉，顧北沒什么別的想法，就是閑的難受，這么有樂的事，不親身參與一把，總覺得很遺憾。
反正還有劉振偉負責兜底，怎么這也賠不了，就算賠也賠不多。
掛了電話，正準備回去接著睡，就見張國容面色凝重，正抽著煙。
“有事兒啊？”
張國容見顧北回來了，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了口：“有人想要請我拍一部戲。”
剛才都聽見了！
“心動了？”
張國容一愣，尷尬的笑了：“也……不算心動，只是，當初我曾答應過那個人，再幫他拍一部戲，現在他來找我兌現承諾了。”
“誰啊？”
顧北說著，心里已經隱隱猜到了。
“王佳偉！”
果然是這個尕慫。
“你答應他了？”
張國容搖搖頭：“沒有，我和他說，想要考慮一下！”
說完，又抬頭看向了顧北。
“王導演說……這部戲是光亞投資的。”
“沒錯，他那個劇本前前后后的已經修改了一年多了，我看他實在可憐，就答應投錢了，他剛才沒跟你聊聊劇本的事？”
“沒有，不過……”
張國容眼神之中透著難以置信。
“他拍戲還會給演員劇本？”
呃……
顧北差點兒忘了，自家這老妹夫當年也是被王佳偉折磨過的。
那部《阿飛正傳》同樣差點兒逼瘋了張國容。
不過張國容也正是憑借著這部電影，收獲了人生當中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香江電影金像獎影帝。
聽到張國容這么說，顧北也不禁笑了。
“王佳偉這么能折騰人，你還答應拍他的戲？”
“拍他的戲，確實很折磨人，但是……卻又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他是個……很有魔力的人！”
這話聽著就很王佳偉了。
“你怎么想的？”
張國容又陷入了糾結當中：“我已經宣布隱退了，而且，我答應了南南。”
“別拿我妹妹說事兒，你要是想拍戲，她肯定不會攔著。”
自家老妹，顧北還是很了解的。
張國容如果想要復出拍戲的話，雖然不會支持，但也絕對不會阻攔，生活上或許有點兒強勢，但正經事上面，她可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
現在就看張國容是怎么想的了。
“我現在有點騎虎難下的感覺了。”
顯然，當初是太沖動了。
遇到了喜歡的人，只想著遠離是是非非，安安靜靜的過平凡的生活，根本沒考慮過其他的，現在這不就糾結上了嘛！
“大哥！你覺得呢？”
“我？我可沒法替你做決定，建議也沒有，看你自己怎么選，想拍就拍，不想拍就不拍，往后也一樣，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
這話說了等于沒說，不過卻也給了張國容一個想要的臺階。
“我還是……看過劇本再決定吧！”
得嘞！
聽到張國容這么說，顧北就知道，歐陽鋒歸位了。
“時候不早了，找個地方喝一杯？”
“好啊！”
張國容說著，走到一旁，將掛在樹枝上的鳥籠子給摘了下來。
“大哥！”
呃？
張國容笑著：“剛剛王佳偉和我說，因為是光亞的電影，希望我能零片酬出演。”
啥玩意兒？
零片酬！
顧北呆愣愣的看著張國容，又想到剛剛陳勛琦的那通電話。
明白了，敢情王佳偉這廝忽悠著他的老妹夫不收片酬，才把預算給降下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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