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已經準備好了。”
夜里、祭旗坡陣地上。克虜伯將炮營所以大口徑火炮都拉了出來，炮口全部對準了西岸的日軍陣地。
“今天晚上天氣好，要打一炮的哦？”克虜伯楞楞地問道。
廖銘禹沒有理會他，只是趴在工事里望著一片漆黑的對岸，心里面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團長？今天要準備轟那些癟犢子嗎？現在小日本不敢還擊的。”李連勝也有些躍躍欲試。
4門155榴彈炮外加6門克虜伯105榴彈炮給了他極大的底氣，這段時間與日本人對轟的過程中炮營是占盡優勢。
鬼子剩下的幾門105火炮和為數不多的75野炮根本無法壓制住他們。
一段時間過后，竹內連山下令停止這種沒有意義的對轟，他命令日軍所有炮兵非必要情況不許還擊，以節省本就不多的炮彈。
日本人沒錢了，他們的物資正在逐漸削薄。
對于這一點川軍團可不在乎，反正炮彈管夠每天轟他個十發二十發，出氣的同時也能讓那些生瓜炮兵更加熟悉對火炮的操作，權當拿日本人當靶子練手了。
為此炮營的成長是巨大的，原本五百人的炮營也增加到了將近一千人，儲備炮兵輪番上陣練習。
還特意增設了一個防空連由三營的李杰擔任連長，暫時用M2重機槍配和高射腳架充當防空力量。
雖然現在10門重炮對于他們來說略顯寒酸，但只要后面火炮數量和牽引車足夠，炮兵營隨時隨地能擴充至炮兵團。
“小鬼子開始走下坡路了，不過今天不打炮，給你們倆一個任務。”
廖銘禹放下望遠鏡嚴肅地說道：“從現在開始，我要你們安排人24小時緊盯對岸的情況，如果發現鏡面反光信號或者異常交火，馬上火力全開轟擊對岸陣地，同時用煙霧彈覆蓋異常點。”
克虜伯二人對視一眼，完全搞不清楚團長為什么會下這種命令。
“記住，一定要隨時注意對岸的情況，龍副團長他們的安危就交在你們手上了！”
……
第二天，又是一個霧氣騰騰的早晨，大霧彌漫至整個山間。對于這種天氣怒江兩岸的守軍都已經習以為常。
西岸的日軍如往常那樣，在南天門山體附近做著例行巡邏。而正面防線的左側灌木叢中，一簇原本還在輕微搖晃的雜草枯葉瞬間一動不動。
小路上的巡邏隊漸漸走遠，渾身插滿了樹枝和雜草的兩道身影逐漸顯現出來。
他們速度不快，利用周圍的灌木和山石做掩護緩慢地向前挪動著身形。
“煩啦，不到80米了，動作再慢點。”
“嗯…”
這兩道身影正是留在西岸的龍文章與孟煩了！
那天他們同世航大師一伙人躲進了龍陵山，在山里的游擊隊根據地藏了整整一天。
山上不僅有游擊隊成員，還有一些鄰近村莊的百姓也居住在那里，他們自己搭建了木屋草房，在有限的空地上播種耕田。
由于距離比較遠，又處于山脈深處，日本人想要圍剿卻鞭長莫及，整個根據地倒是像個世外桃源般，也吸引了不少在山里惶惶不安的百姓前去尋求庇護。
昨天晚上，由世航大師和另一位游擊隊員帶路，龍文章四人從山上繞了出來，趁著夜色的掩護他們悄悄摸到了南天門山腳下。
世航大師與張柳他們在后面保持300米左右的距離，如果出現突發狀況隨時準備支援龍文章兩人。
不過大伙都在心里祈禱這種情況千萬不要發生，已經算深入敵人腹地了，這要是被發現九條命都不夠賠的。
匍匐前進的路程只能按厘米計算，他們就像是一顆石頭，一片雜草，任由蚊蟲螞蟻叮咬也不敢露出半點聲音。
來來回回走動的巡邏隊就在幾米外的小路上，他們仿佛忘掉了時間，忘掉了距離，甚至忘掉了自己的存在。只是一動不動的趴在草叢中，趁著稍縱即逝的機會向前挪動幾厘米。
龍文章警惕地盯著前方估算巡邏隊經過的時間，而孟煩了正咬著牙冷汗直流。
長時間保持匍匐的姿勢，他的手臂和雙腿早就酸痛發麻。但即便如此也不敢有絲毫異動，他只能在心里不斷告誡自己：我不存在，我不存在……
這個位置龍文章二人整整用了4個小時才向前爬了50米不到，好在已經過了最危險的那條小路，如今他們離前面那塊山壁還有幾米的距離。
不遠處就是日軍的一個堡壘工事群，透過草叢龍文章甚至可以看到趴在沙袋上那幾個日本兵的長相。
“砰砰砰砰砰！”
龍文章剛準備繼續向前爬，一陣急促的射擊聲音將他嚇了一跳，腦袋立即貼在地上，探出去的手掌死死地扣在泥土里不敢再妄動分毫。
“これはどちらもヒットしませんでした。愚かだ！”
“哈哈！”
原來是幾個日本兵正在戰壕里無聊的對著前面大樹練槍，他們嘲笑剛剛開槍的日本兵居然連那么明顯的目標都沒打中。
松了口氣，龍文章趁此機會迅速向前靠去，倆人終于爬到了山壁下，斜上方的灌木叢正好給他們提供了絕佳的隱蔽之地。
倆人定了定神，這是幾個月里他們第一次這么靠近南天門，那數不清的堡壘工事就在幾十米外。
龍文章從身上掏出地圖遞給孟煩了，他則拿起一個單筒高倍觀察鏡對著前方探查起來。
“小鬼子瘋了呀，碉堡修的這么密集。記錄…第一防線，二三一和二九七度，九二槍巢六個。”
孟煩了趕緊攤開地圖，在龍文章所說的位置上標注好。
“梯型陣地全部連通，半環防御，臨江射界，輕機槍和擲彈筒可隨時機動。還有三人和二人陣地，媽的…數不過來了。”龍文章壓低聲音，繼續報出自己看到的日軍布防情況。
孟煩了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他皺著眉頭對比地圖觀望了一下，不確信地小聲問道：“這么小的射界，六挺重機槍？”
龍文章放下觀察鏡白了他一眼：“竹內那老鬼子把整座山都挖通了，咋就不能放六挺重機槍。”
“半環型翼護壕，二二一、二七一、二九六度各一個。三零一上像暗堡，又像假目標，誒你幫我看看呢。”說著龍文章把望遠鏡遞給孟煩了。
孟煩了拿過來仔細看了看，腦子里面憑著經驗思索了一番：“機槍和步兵炮全進去了，是機動堡。”
“一會你看三一二，兩炮互為倚重，雙子堡！”孟煩了說完將望遠鏡遞了回去，不過內心的震撼讓他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手抖什么呀？這就怕了？”龍文章說道。
“我只是在想，這還是第一道防線，咱們要是正面強攻怕是整個川軍團都得打光。”孟煩了心有余悸地講道。
他說的是事實，南天門每一個火力點都以每分鐘數百發的速度噴吐著彈丸，在發狂的火力和密集的射界中，不管你手里拿著多精良的武器，不付出幾倍的代價根本無緣踏足西岸。
“所以咱們才到這來了嘛。”
龍文章將望遠鏡對準了山頂的那顆神樹，他心里正在琢磨著一些事情。
“煩啦，你信不信，絕對有條地道一直通向山頂的樹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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