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邈躺回床上，望著天花板，思緒悠悠。
這次的事件有太多的意外，對宋偉業下手的組織、神秘強大的面具人，還有姜嶸的不完全疫化......
他感覺自己正在接觸一個非常龐大、可怕、邪惡的秘密，不免讓人不寒而栗。
最重要的是，關于剛剛的夢，林牧邈有些在意。
那個夢是那么地真實，仿佛真的有那么一片無垠之海，他獨自在里面待了無盡的時間，孤獨又絕望。
那幾個人影又是什么？他們為什么要呼喚自己？為什么自己無法靠近他們？
林牧邈感覺太陽穴突突地疼，反噬雖然已經被葉淺蕓清除，但是疲憊和壓力卻仍然未消，這次的任務實在太過耗費精力。
這時，房門被人緩緩拉開。
林牧邈偏頭一看，見來人是楊故昇，立馬想要起身下床。
“副院長。”
“不用起來，”楊故昇微笑著說，“你還沒有完全恢復，坐在床上就好了。”
林牧邈點點頭，把枕頭墊在床頭板前，靠著枕頭坐在床上。
他瞥了一眼旁邊的許禾和埃里克，他倆把麥當勞的紙袋藏進了衣服里，表情嚴肅正襟危坐，讓人哭笑不得。
“這次的事件你表現得很好。”楊故昇輕聲說，“不僅成功找到了宋偉業，并且遭遇那個面具人時，成功拖到了支援的到來，辛苦你了。”
“謝謝副院長。”林牧邈輕聲說。
隨后，他斟酌了一下，問道：“副院長，那個面具人究竟是什么來歷？”
楊故昇輕輕搖頭，“不知道，昨天戰斗過后，我讓紅細胞科派遣了很多偵查小隊，但都沒能發現他們的行蹤，他們做事非常隱秘。”
林牧邈輕輕嘆了口氣，這下線索又斷了，不知道還有多少宋偉業這樣的人會因此遇害。
“不過......”楊故昇話鋒一轉，“昨天你讓吳啟小隊去追擊黑衣人的余孽，這個決定做得非常好，他們不負眾望，抓到了一名黑衣人。”
“只不過他在戰斗中受了傷，正在接受治療，等他恢復到一定程度后，會交由你們來親自審問。”
林牧邈眼睛一亮，激動地說：“是，副院長！”
“年輕人有干勁，我這個副院長很高興。”楊故昇滿意地點點頭，隨即憤憤地說，“不像詹鵬飛那個二貨，一天到晚只知道惹是生非。”
林牧邈無奈地笑笑，看樣子他新人歡迎會時的火氣，還未完全消除。
有時候，林牧邈覺得楊故昇就像烏肺分院的大家長，溫柔可靠，盡心盡力地幫大家處理爛攤子，雖然嘴上抱怨，但從未真的討厭大家。
只要有他在，烏肺分院無論出了什么事，大家都不會慌張。
“對了，副院長，您知道那個面具人的‘癥狀’是什么嗎？”林牧邈問。
昨晚面具人使用的“癥狀”并未記錄在《癥狀圖鑒》之中，這很令人詫異。
疑難雜癥急診院建立至今幾十年，可以說是與疫化病接觸最頻繁的組織，連這樣的急診院都未曾見過的“癥狀”，居然出現在那個面具人的身上。
其背后的組織，究竟有多大的勢力？
“我也沒有見過。”楊故昇搖頭，“看起來像是某種血液相關的疾病，但是如此靈活的使用方式，我們從未遇到過。”
“而且那個人的侵蝕度，應該達到了晚期，所以他究竟展現了多少能力，我們誰也說不清楚。”
“這樣啊......”林牧邈抿了抿嘴，接著說，“副院長，我還有一件事情要說。”
“什么事情？”
“您還記得昨天那個姜嶸嗎？就是跪趴在面具人身邊的那個黑衣人，他就是給宋偉業提供赫卡忒素的人。”
“原來是他。”楊故昇眉峰微挑，“可惜了，沒能把他抓獲。”
“副院長，他的罪行確實不可饒恕，但是跟他交流過后，我發現他可能是被逼無奈的。”林牧邈輕聲說，“您有注意到他的胳膊嗎？簡直和疫化患者如出一轍，我懷疑他們的無奈，跟那個現象有關。”
“我們注意到了。”楊故昇說，“在那個被捕獲的黑衣人身上，我們也發現了類似的現象，甚至還在他體內發現了不成熟的‘病原體’。”
“副院長，這絕對不可能是自然產生的現象。”林牧邈的語氣嚴峻，“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們已經將這個現象上報給艾莎博士了，”楊故昇說，“雖然更多的結論，需要等她的實驗室做過研究后，才能得出，但是根據她的初步推測，這種現象很可能也是由赫卡忒素引起的。”
“又是赫卡忒素？”林牧邈緊鎖眉頭，“他們究竟想干什么？”
“我們懷疑，他們是故意散播這種赫卡忒素，以此讓中招的人不得不為他們賣命。”楊故昇說，“事實上，膽小鬼分院、煩惱絲分院、巨騎士分院、詭幽靈分院和殘燭分院，都報告說自己轄區內有出現類似宋偉業的事件。”
“至于他們具體的目的是什么，得等到審問過后才能知道了。”
“好吧......”林牧邈輕聲嘆氣，接著問道，“對了，副院長，宋先生的情況怎么樣了？”
“我來這里就是要跟你說這件事。”楊故昇說，“經過治療過后，他的燒傷和疾病都治好了，但是生命力的透支，讓他只能臥病在床。”
“你的治療很果斷，當時的情況如果再拖哪怕一分鐘，他可能就完全疫化了，現在的他還能活一個月，可如果拖到完全疫化，他恐怕會立即去世。”
“一個月......么......”林牧邈的眼神黯淡。
“不要太低落，你已經盡力了，”楊故昇輕聲說，“至少，你為他爭取到了和家人好好告別的機會。”
“嗯......”林牧邈輕輕應了一聲。
“說到這里，小邈，由你來擔任宋偉業的主治醫生如何？”楊故昇問。
“我？”林牧邈稍有些訝異。
“沒錯。”楊故昇點頭，“蘇醒以后，宋偉業曾多次詢問你的情況，看樣子他非常信任你。”
“而他又是你親手治好的患者，后續治療工作于情于理都應該由你來負責。”楊故昇說，“這將是你的醫生生涯中，接治的第一位病人。”
“你準備好了嗎？”
林牧邈的神情陡然肅穆，認真地說：“我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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