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杜米樂最怕的就是自己生病。
回到家，來不及接孩子，她匆忙洗了個熱水澡，吹干了頭發，套上厚睡衣，跑到隔壁去接人。
秦奶奶來開口的時候，打著呵欠，杜米樂很是過意不去，“秦奶奶，真是不好意思，我回來晚了。”
“沒事，”秦奶奶說，“也不算很晚嘛，我年紀大了，瞌睡本來就少，”又問她，“吃了嗎？要是沒有，我給你下碗面條。”
“吃了吃了，”杜米樂哪里還好麻煩她，到床上把豆豆抱起來。
泰奶奶說，“明天我回鄉下一趟，跟你說一聲。”
“什么時候？”
“下午走，得住個兩三天才回。”秦奶奶說，“要是有事，你給我打電話。”
“今天出了點狀況才搞成這樣，一般不會有事，您在鄉下多玩幾天。”
兩人說了幾句，杜米樂抱著孩子回家了。想想不放心，又沖了杯姜茶喝了才睡。
第二天中午，杜米樂在回家的路上，到超市買了一大包零食點心，拎給秦奶奶，“一點小心意，帶回去給孫子們吃。”
秦奶奶無奈的笑，“你呀，總是這么客氣。我喜歡豆豆，有事沒事，她來家里玩，我都是高興的，把她當小孫女一樣看。”
杜米樂笑著把東西放在桌上，“豆豆也喜歡您呢，下午我要上班，就不送您了，您路上當心些。”
“侄子來接，小車一會兒就到了。”秦奶奶笑呵呵在冰箱里拿了幾個雞蛋給她，“鄉下來的土雞蛋，蒸給豆豆吃。”
杜米樂收下了秦奶奶的心意，又聊了幾句才回家。
睡了午覺起來，杜米樂感覺精神有些不濟，以為是沒睡醒的緣故，也沒在意，洗了把臉去上班。結果一下午都昏昏沉沉的，她撐到下班去接了孩子，實在沒力氣做飯，吃了個面包當晚餐，又找了顆感冒吃了，對豆豆說，“媽媽累了，睡一會兒，豆豆自己玩一會行嗎？”
“好——”孩子拖著尾音，奶聲奶聲的答。
杜米樂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倒在沙發上睡覺。
小豆豆在客廳搭積木，把各種房子都建了一遍，看看媽媽，但媽媽壓根沒有要醒的跡象，她又看墻上的鐘，短的指針指向兩個1，她知道時間不早了，她應該洗澡睡覺，明天還要上幼兒園呢。
小豆豆輕輕推了推杜米樂，“媽媽，你還不起來嗎？豆豆要洗澡了。”
杜米樂迷迷糊糊，感覺有人在推她，但眼皮重得抬不起來，她含糊的咕嚕了一句，頭一偏又睡過去了。
小豆豆歪著頭打量她，輕聲叫她，“媽媽，媽媽，媽媽……”
媽媽沒答應，她有些著急了，小小的眉毛揪起來，自言自語，“媽媽怎么不起來呀……”
她伸手去摸杜米樂的臉，燙得小手一縮，癟扁嘴就要哭，又怕吵著杜米樂，小小聲抽泣，哭得眼睛紅通通，像只小兔子。
小豆豆很害怕，趴在杜米樂身上，一會摸她的頭，一會貼她的臉，不停的叫媽媽。
杜米樂感覺自己像被什么東西困住了，她隱約聽到了孩子的叫聲，可怎么也醒不過來，頭疼身子沉，整個人像被壓在了山腳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小豆豆哭了一會兒，跑出去敲隔壁秦奶奶的門，但秦奶奶不在家，沒人應她，她只好又回來，她知道媽媽生病了，可她不知道怎么辦？烏溜溜的大眼睛里蓄滿淚水，大顆大顆往下滴。
她抽抽嗒嗒去拿杜米樂的手機，“媽媽，你不要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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