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九一進門，就笑臉如花的大聲賀喜道：
“恭喜大都督！承蒙陛下厚賞！”
朱文正對趙九倒是很客氣，一邊將他熱情迎進門，一邊笑道：
“勞煩趙公公又跑一趟，來來來，快坐，快坐！靈兒，泡壺好茶！”
兩人落座，互相吹捧一陣，趙九又著重強調道：
“這次陛下所賜，除了金銀財貨，還有幾塊繳獲自元庭國庫的精鐵礦石。陛下覺得送給都督，沒準還能打造一身上好鎧甲和兵刃，便讓小人一并送來。”
“哦？”
朱文正一聽有上好的鐵石，頓時來了興致，跟著趙公公走到院中，當面打開那口大箱一看，忍不住驚呼出聲：
“果然不是凡品！”
只見箱子中躺著好幾塊經過粗加工的鋼塊，其中一些帶著天然的花紋紋理，看起來就像虎皮一樣氣勢不凡。
朱文正伸手掂了掂，十分厚重結實，這是上好的烏茲鋼，也就是后來聞名世界的“大馬士革鋼”。
蒙古當年一路打到東歐和印度，看樣子果然藏了些好東西。
至于另一些鋼塊，通體發黑，那深邃的黑色，似乎能將光芒都給吞噬，看起來讓人心里陣陣發怵。
這是什么玩意，朱文正都認不出來，只能將目光看向趙公公。
趙九笑著說道：
“按照繳獲的賬目記載，這是極為罕見的天外隕鐵，比烏茲鋼都要珍貴許多，有錢也根本買不到，整個大都國庫，也只存放了不到了十斤。”
天外隕鐵？
難怪這么牛叉！
這些都是難得的好東西，朱文正一高興，照例給趙九包了個大紅包。
不提趙公公喜氣洋洋的揣著紅包走了，卻說朱文正一拿到這幾塊精鐵，就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悅，打算直奔虎威軍匠戶營。
他剛剛招呼胡大錘叫來幾名親兵，將大車推上，又引得趙普勝追了出來。
趙普勝此時已經是都督府親兵統領，自然也住在府中。
朱文正連忙招手道：
“老趙，一起去！今日弄到幾塊好鐵，到時給你一并打雙好刀！”
趙普勝比朱文正大好幾歲，私底下，朱文正便時常這么叫他，弄得趙普勝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憨憨說道：
“都督叫我名字就行，可別折煞了小人！”
朱文正嘿嘿一笑，勾住他的肩頭，不由分說就向外走去。
趙普勝一臉無奈，索幸跟著都督也有一段時日，知道他就是這么平易近人，也就由著他去了。
一行人還沒到匠戶營中，遠遠就聞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硫磺味，夾雜著汗水獨特的味道，沖的胡大錘忍不住打了噴嚏，抱怨道：
“虎威軍最近又沒有作戰任務，這些人都在忙些啥呢？”
朱文正神秘一笑道：
“事情多著呢，待會你就知道！”
走進營中，迎面就見到數百名工匠學徒赤膊上陣，揮舞各式工具，叮叮當當，干得熱火朝天。
匠戶營最早只有幾十人，隨著虎威軍的壯大，規模也是越搞越大，工具越來越精良。
趙普勝當年在漢軍中掌管數萬兵馬，世面見過不少，照樣被眼前景象給唬得一愣一愣，忍不住贊道：
“難怪虎威軍器械精良，有此等工匠規模，何愁強敵不破？”
他見到不少工匠似乎在拼裝一種奇怪的大車，這種大車正面是堅硬的盾墻，兩側只有右翼豎起一道擋板，左翼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再仔細看那右翼的擋板，外面不光包著鐵皮，看起來十分堅固，上面一排還開了些小孔，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最離奇的是，擋板左右兩邊還有掛鉤卡扣，推車的木柄，似乎也是可以折疊拆卸的。
這種大車，一看就不像運輸用的，趙普勝忍不住好奇，指著大車問道：
“敢問都督，這是一種新式兵器嗎？”
朱文正哈哈一笑，當即點頭道：
“將軍好眼力，這是我最新開發出的，專克大規模騎兵武器，叫做偏廂車！”
偏廂車，歷史上其實是由戚繼光發明，專門用來對付北方游牧騎兵。
使用時，將多輛偏廂車連接成長墻，右側擋板對外，士卒站在車上，可以刺出長矛，也可以通過小孔擊發火銃。
因為車體十分堅固，騎兵面對這種鋼鐵防線，極難突破，反而要遭受火銃和長矛的持續打擊，最終只能崩潰逃散。
但原版的偏廂車是仿造古代大車建造，存有諸多缺點，比如太重，足有六百多斤，需要二十五名士卒操作，占用人手過多。
車體也不是很靈活，在復雜地段不好使用。
而且因為推車的把手無法折疊，導致車與車之間存在空隙，容易被敵軍利用。
朱文正將這些缺點統統加以改進，最終誕生了這種全新樣式的偏廂車。
改進后的偏廂車，不但重量更輕，防御更強，行動更靈活，將車把手折疊后，還可以結合成更緊密的車陣。
或者直接將車把手拆卸下來，插在地上，就能形成一道拒馬，因為把手插入車內的一端，已經被提前削切成尖銳的矛頭。
其中還有許多構思巧妙的結構，看得趙普勝瞠目結舌，忍不住問道：
“此等神器，都督北上大都時，為何沒有準備一批？”
朱文正拍了拍大車堅固的身子，感慨道：
“這玩意雖然好用，你當不費錢吶？
不說大車本身造價不菲，光是配齊一輛大車所屬的長矛火銃就得不少銀子。
當初時間倉促，我的任務本又是進軍關中，誰想到最后會在北方大平原上，跟王保保的鐵騎遭遇？
而且，這玩意再好，也是有缺點的！”
趙普勝也是名將，略一思索，便脫口而出道：
“您是說，這東西不適合拿來進攻？”
朱文正點頭承認道：
“的確如此，大車跑不過馬，只適合拿來防守，若是敵軍騎兵不進攻，又或者一門心思抄后路，偏廂車也只能干瞪著眼著急！”
胡大錘在一旁插嘴道：
“陛下不是說，最近無大戰，應該用不著咱們上了，還花這些銀子干嘛？”
朱文正揮手一巴掌，輕拍他后腦勺道：
“這叫有備無患，等要用時，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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