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紅色莫斯科 > 第183章 邀請
  從醫院出來,兩人沿著街道走了兩百多米,路邊出現了一家咖啡廳。索科夫放緩腳步,側著臉對冬妮婭說:“冬妮婭,就是這樣,我們進去。”說完,推開了兩扇關閉的玻璃門,和冬妮婭一前一后地走了進去。

  咖啡廳的規模中等,里面擺著二十多張方桌,可能是因為此刻是午餐時間,大多數的桌子都有人。索科夫四周張望了一下,朝角落一指,對冬妮婭說:“冬妮婭,那里有空位,你就過去坐下,我買好東西就過去。”

  誰知冬妮婭卻站在原地沒動彈,而是有些緊張地對他說:“米沙,我們還是換一個地方去吃東西吧?”

  冬妮婭的反應,讓索科夫感到很意外,等他看清楚咖啡廳里坐著的顧客之后,立即明白冬妮婭害怕的是什么。光從那些顧客穿著的黑色皮夾克,戴的藍頂大檐帽,索科夫便知道他們是內務部的。假如不是忽然在這里看到這么多的內務部人員,索科夫都差點忘記,這里離克格勃的總部盧比揚卡不遠,他們應該是到這里來就餐的。

  正在吃飯的內務部人員,聽到有人從外面進來,都習慣性地抬頭朝門口,正好看到了走進來的索科夫和冬妮婭。冬妮婭的緊張情緒,被其中一名內務軍官看到眼里,他放下了手里的餐具,起身走到了門口,對索科夫和冬妮婭說道:“請出示你們的證件!”

  “證件?!”冬妮婭聽到內務軍官這么說,有些慌亂地從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證件,雙手捧著遞了過去:“這是我的證件。”

  軍官接過證件,并沒有立即翻看,而是繼續盯著冬妮婭瞧個不停,等對方都有些瑟瑟發抖了,他才低頭看手里的那本證件。看完后,他隨手遞還給冬妮婭,又望著索科夫問:“少校同志,你的證件呢?”

  “對不起,少尉同志。”索科夫聳了聳肩膀,把雙手一攤,說道:“我剛從前線回來,身上沒有證件?”

  “沒有證件。”軍官聽到索科夫這么說,不禁哼了一聲,隨后冷冷地說道:“既然您沒有證件,那就請您隨我走一趟吧?”

  “等一等,薩士科少尉。”就在軍官抓住了索科夫的手臂,試圖將他從咖啡廳里帶走時,坐在另外一張桌子的軍官叫住了他。索科夫朝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看,原來是一名上了年紀的大尉,他起身來到了軍官的身旁,對他說:“你不會把他當成逃兵了吧?”

  薩士科少尉點了點頭,肯定地說:“沒錯,既然他拿不出證件,我就有理由懷疑他是逃兵,需要立即帶他回去接受審查。”

  大尉沖著薩士科少尉冷笑一聲,隨后不屑地說:“少尉同志,請睜大你的眼睛看看,有哪位逃兵的胸前,會掛著列寧勛章?”

  薩士科少尉朝索科夫要證件時,沒有注意到敞開的軍大衣里面的套頭衫上,佩戴著兩枚勛章,其中一枚還是級別極高的列寧勛章。當他看清索科夫胸前的勛章后,連忙松開了手,向后后退了一步,有些尷尬地對自己的上級說道:“大尉同志,我沒有注意他胸前的勛章。”

  大尉沒有理睬薩士科,而是向前兩步,來到了索科夫的面前,歉意地對索科夫說:“少校同志,我代表我的同事向您道歉,請原諒他的魯莽。”

  “沒關系,大尉同志。”索科夫沖對方擺了擺手,大度地說:“只是一場誤會而已。”還特意向大尉解釋,“我是伊斯特拉營的營長索科夫少校,幾天前奉命返回莫斯科。由于種種原因,我的身上沒有任何證件,這一點請你們諒解。”

  “我明白,少校同志。”在確認了索科夫的身份后,大尉陪著笑說:“據我所知,在前線的不少軍官因為職務的變動,還沒有來得及發放新的軍人證。我想,您也是這樣的情況吧。”

  索科夫見對方給自己一個臺階,便點了點頭,肯定地說:“大尉同志,您說得很對。少校軍銜,我也剛獲得沒有多久,新的軍人證到現在都沒有發下來。”

  等大尉帶著那名魯莽的少尉離開后,索科夫扭頭問驚魂未定的冬妮婭:“冬妮婭,你想吃點什么?”

  “一杯黑咖啡,不加糖。”冬妮婭定了定神,說道:“以及一份蔬菜沙拉和兩塊面包片。”

  索科夫用柜臺上的托盤,端著自己點的咖啡和食物,帶著冬妮婭來到了角落的空桌子前坐下。他將托盤里的東西一樣樣地拿了出來,笑著地對冬妮婭說:“請吧,冬妮婭!想必你一定餓壞了。”

  冬妮婭在拿起餐具前,先偷偷地朝四周坐在的內務部軍官們看了一眼,心有余悸地說:“米沙,你的膽子真大,身上沒有證件居然敢到處亂走。要是被內務部的人當成逃兵抓起來,你沒準會被槍斃的。”

  “放心吧,冬妮婭,我沒事兒的。”索科夫的情緒,顯然并沒有受到剛剛事情的影響,而是及時地岔開了話題:“冬妮婭,你是什么地方人?”

  剛端起咖啡的冬妮婭,聽到索科夫這么問,連忙將咖啡放下,如實地回答說:“我是列寧格勒人,是在莫斯科讀醫科大學的。去年剛畢業,戰爭就爆發了,然后我就被分配到現在的醫院,當了一名外科實習醫生。”

  得知冬妮婭居然是列寧格勒人,索科夫的眉毛不禁往上一揚,他想到那個遭到德軍圍困的城市,再過去的幾個月內,有數以萬計的居民因為缺少食物而被餓死,連忙關切地問:“你還有家人在列寧格勒嗎?”

  “我的媽媽和兩個弟弟還在列寧格勒!”冬妮婭有些傷感地回答說:“我已經和他們失去了聯系,也不知他們現在過得怎么樣?”

  “難道你沒有和他們進行聯系嗎?”索科夫的話一出口,便覺得自己問得有些荒唐,如今列寧格勒處在德軍的圍困中,要想和城里的親人取得聯系,是多么困難的一件事。

  冬妮婭苦笑著回答說:“為了確保軍事線路的暢通,列寧格勒從八月下旬開始,就切斷了所有的民用電話線路,要等戰后再回復。總而言之一句話,我已經和他們失去聯系很久了。”說到這里,她的眼圈不禁紅了,淚水順著臉龐往下流。

  索科夫連忙拿起面前的餐巾,遞給冬妮婭擦眼淚,并歉意地說:“對不起,冬妮婭,我不是有意的。”

  冬妮婭接過餐巾,隨便地抹了兩下,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沒關系,這就是戰爭。也許要等到戰爭結束的那一天,我們才能和自己的親人團聚。對了,米沙,你家里的人都在什么地方?”

  “我的媽媽在去年十月,就被疏散到后方去了。”索科夫含糊其辭地說:“如今就剩下我一個人還在莫斯科了。”

  冬妮婭盯著索科夫胸前的勛章看了一會兒,好奇地問:“米沙,我想問問你,為什么會在這種時候回莫斯科呢?”

  索科夫被冬妮婭問得一愣一愣的,他遲疑了許久,才小心翼翼地說:“冬妮婭,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據我所知,莫斯科郊外還在進行著戰斗。”冬妮婭盯著索科夫的眼睛說道:“你這樣的指揮員,不是應該指揮部隊和德國人進行戰斗嗎?”

  搞清楚了冬妮婭問的是什么,索科夫連忙說道:“我是奉命送一位負傷的高級指揮員,回莫斯科的軍醫院進行治療的。”

  “米沙,你所說的高級指揮員如今在什么地方?”冬妮婭簡短地問。

  聽到冬妮婭這么問,索科夫在心里暗想了一下,覺得只要不說出羅科索夫斯基的名字,應該不算泄密,因此他大大方方地說:“在季米里亞澤夫農業學院。”

  “季米里亞澤夫農業學院?!”冬妮婭聽到這個地名時,臉上露出了驚詫的表情:“真是太巧了,我們院里住著不少的傷員,就是從季米里亞澤夫農業學院那里轉過來的。我今天上午還到那里去接一批轉院的傷員回來呢。”

  “真的嗎?!”索科夫在看到冬妮婭點頭表示肯定后,腦子里忽然冒出個年頭,自己前兩天曾想去探視羅科索夫斯基,向他詢問對自己下一步的安排,誰知卻被走廊上站崗的戰士攔住了,不管自己解釋,對方就是不肯放自己去見司令員。既然冬妮婭能進入季米里亞澤夫農業學院,如果她肯幫自己的忙,沒準就能順利地見到羅科索夫斯基。

  想到這里,他對冬妮婭說:“冬妮婭,不知你們下次接傷員是什么時候?”

  “我們醫院一般安置那些已經傷勢好轉,但還需要繼續休養的傷員。”冬妮婭皺著眉頭說:“至于什么時候去接新的傷員,這就不好說了。也許明天,也許還要等上四五天。”

  索科夫一聽,有戲!連忙又問:“不知你下次去接傷員時,能否帶我一起去季米里亞澤夫農業學院?”見冬妮婭的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連忙向她解釋說,“是這樣的,我當初奉命將這位指揮員送到了季米里亞澤夫農業學院。但接下來我該怎么辦,是返回前線還是留在莫斯科,上級卻沒有明確的答復。因此,我向去醫院里見見我的上級,看他是如何安排的。”

  “原來是這樣啊。”冬妮婭搞清楚怎么回事后,點了點頭,說道:“你明天上午八點,到醫院門診大樓的107室找我。如果門口沒有人的話,你就直接推門進來;若是門外排隊的病人多,你就要多等一會兒。”

  索科夫在莫斯科待的時間不短,自然知道俄羅斯的醫院是沒有掛號一說,要看病的話,就直接到各科醫生的診室外面排隊。一個醫生上班忙不忙,只需要看診室外面排隊的病人多不多便清楚了。

  由于咖啡廳里的內務部軍官太多,兩人不可能在這里待太長的時間,匆匆吃完午餐后,就離開了餐廳。

  索科夫反正此刻沒有什么事情,便主動提出送冬妮婭回醫院。對于他的這番好意,冬妮婭紅著臉答應了,并主動地挽著他的手臂,朝著醫院的方向走去。

  在半路上,索科夫看到自己住的那棟房子,便鬼使神差地指著自己房間的窗口,對冬妮婭說:“冬妮婭,你看到那棟三層樓的房子了嗎?”

  “看到了。”冬妮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看清楚那棟三層樓的建筑物后,點了點頭,說道:“這條街上都住著有身份的,普通人想住,還住不了呢。”

  聽到冬妮婭這么說,索科夫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我就是想告訴你,三樓右邊的那個窗戶,就是我的房間。”

  “什么,你住在這里?”冬妮婭停下了腳步,有些吃驚地問:“你沒有和我開玩笑吧?”

  “這種事情,怎么可能和你開玩笑呢?”索科夫抬手看了一下表,距離冬妮婭上班還有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便主動向她發出了邀請:“我想請你現在到我家去做客,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別看冬妮婭在路上一直挽著索科夫的手臂,但此刻聽到索科夫邀請自己到家里做客時,她的心跳驟然加速了。她遲疑了許久,才喃喃地說道:“米沙,這也太快了吧,我們今天剛認識,你就要邀請我到你的家里……”

  “是這樣的,冬妮婭。”索科夫深怕冬妮婭會拒絕自己的請求,便語速極快地說道:“這套房子是上級獎勵給我的。也許要不了多久,我就會上前線,這套房子就會空出來。房子太久沒人住可不好,而且離你上班的地方只隔了一條馬路,對你來說,是再合適不過的。所以我想冒昧地懇求你,我沒在莫斯科的這段時間里,你幫我看房子如何?”

  聽完索科夫的這番肺腑之言,冬妮婭終于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我先到你家去看看。如果合適的話,你不在莫斯科的日子里,我會幫你看好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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