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無限強化:我,星際最強機甲戰士 > 第206章 必須死!(二合一)
  孟安維雖然最終屈服於沈憶宸威勢,但動作上還是磨磨唧唧的,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

  下了高處這個小山坡,隨著愈發靠近河灣聚集的流民群體,一股難聞的氣味就撲鼻而來。

  並且與運河兩岸災民看到官員過來,還會主動聚攏哭訴求救不同。這裏的災民沒有過多動作,雙眼無神的望著沈憶宸等人,表情充滿了等死的絕望。

  可能這段時間的經曆,讓他們也明白自己是被拋棄的棄子,注定沒了活路。

  沒走多遠,孟安維停在了一口大缸的旁邊,然後麵色為難的說道:“回稟僉憲,這就是之前搭建的粥棚。”

  沈憶宸也沒回話,而是直接來到了這口大缸麵前,俯身向裏麵看去。

  後世電視裏麵看到貪官汙吏賑災的情節,粥棚熬的粥哪怕再怎麼稀,好歹也有點米湯水的模樣。

  沈憶宸在這口大缸裏麵,沒有看到一丁點米糧的影子,黑乎乎的髒水漂浮著各種不知名的雜草樹皮,也不知道孟安維怎麼有臉說這是粥棚的。

  “這裏麵煮的是米粥嗎?”

  一步步下來,沈憶宸已經感覺自己的怒氣壓製到了極點,與朝廷王振這些知名奸佞比起來,地方親民官才叫做真正的吃人!

  “這……這或許是吧……”

  吞吞吐吐半天,孟安維居然還硬著頭皮承認了下來。

  真是見過無恥的,還真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沈憶宸也不再多言,順手拿起旁邊地上一個破碗,從缸裏舀出一碗“米粥”遞到孟安維麵前說道。

  “孟縣尊,既然這是米粥,那本官就請你嚐嚐味道如何?”

  麵對沈憶宸這般話語,孟安維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回道:“僉憲,此乃下官辦事不力,等回到縣衙之後定會敦促倉儲跟鄉紳運糧過來。”

  “本官是讓你嚐嚐味道如何,聽不懂人話嗎?”

  沈憶宸臉上流露出一抹厲色,再也沒有虛情假意的客套。

  咋一見到沈憶宸這副麵孔,孟安維嚇的哆嗦了一下,用著求饒語氣說道:“下官知錯,還望僉憲恕罪。”

  “恕罪?那得問問這裏的陽穀百姓是否答應了。”

  沈憶宸冷笑一聲,然後朝著蒼火頭等人使了下眼色。

  福建礦工心領神會,他們早就對孟安維憋了一肚子的怒火,立馬走上前來把他控製住。

  同時礦工王能捏開孟安維的下巴,接過沈憶宸手中的這碗“米粥”,咕隆咕隆的就給灌了下去。

  “縣尊!”

  見到這一幕,陽穀縣官吏俱是大驚失色。

  文人重顏麵、重氣節,好歹陽穀縣令也是正七品的一縣父母官,當著下屬跟治下百姓的麵如此羞辱,沈憶宸此舉屬實有些恣意妄行!

  就算是身為京官僉都禦史,也僅有彈糾之權,怎能未經審判處置下官?

  一碗“米粥”灌下去之後,孟安維立馬就趴在地上幹嘔起來。同時這一幕場景,也終於讓河灣絕望的災民們,眼神中有了不同的畫麵。

  “這發生了什麼,縣尊被懲治了?”

  “這個年輕官員是何人,為什麼敢這麼對待縣尊老爺?”

  “紅色官袍據說是大官,莫非是朝廷派人來救我們了?”

  “不是說狀元公來山東治水了嗎,會不會就是他?”

  河灣災民們小聲議論著,有些人還掙紮的圍了過來。

  如若不是被欺騙太多次,能有生的希望,誰又願意等死?

  現在終於有了一處不同的景象,也來了一個不同的官員,說不定會出現不同的結果!

  幹嘔出灌下去的汙水後,孟安維在縣丞的攙扶下,踉蹌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隻見他色厲膽薄的叫囂道:“沈憶宸,士可殺不可辱,吾乃堂堂朝廷命官,你有何權利羞辱於我!”

  “此事哪怕豁出性命,本官也必然向朝廷上表彈劾!”

  聽到孟安維威脅的話語,沈憶宸臉上反倒是出現了一抹陰冷的笑容。

  沈憶宸不怕孟安維跳腳,就怕他隱忍不發,自己找不到治罪的機會。

  “按《大明律》罵製使及本管長官,最高杖一百。若官隔三品,則用一百斤枷。”

  “爾剛才直呼上官姓名,該當何罪!”

  大明律法裏麵對於辱罵有著嚴格的懲罰規定,其中罵製使,說的就是奉朝廷命令出使,卻被地方官員辱罵的情況。

  沈憶宸乃僉都禦史,奉命出鎮山東治水,剛好就符合這一條。並且知縣是正七品地方官,僉都禦史為正四品京官,就算不去計算什麼京官外官的區別,也相隔了三品。

  也就是說孟安維剛才那一句直呼姓名,最高可以讓他帶著百斤枷鎖杖責一百!

  聽到沈憶宸的問罪,孟安維直接嚇傻了。

  他完全不記得《大明律》裏麵有這麼一條,畢竟對於大多數文人官員而言,一生都是在背讀四書五經,誰沒事會去看什麼大明律啊。

  平常縣衙判案,量刑之事也可交給通判或者師爺幕僚,一縣長官隻需定罪即可。

  更讓孟安維沒想到的是,沈憶宸這種翰林清貴,能把《大明律》給記得滾瓜爛熟,屬實離譜!

  自己這身板,別說是帶枷杖責一百,五十都能被活活打死,孟安維定然不可能伏罪。

  “沈僉憲,你此舉乃公報私仇,下官不服!”

  “你說說看,本官與你有何私仇?”

  麵對沈憶宸的反問,孟安維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隻是讓他感到恐懼的還在後麵一句話。

  “話說回來,本官就是公報私仇了又如何,拿下!”

  沒有抓到證據把柄,沈憶宸要是妄殺下官的話,事後必然要被追責。

  現在有了把柄,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說實話,沈憶宸都沒有料想到孟安維會如此放肆,可能是自己這張年輕到臉龐,也可能是之前那溫文爾雅的表象,讓他放鬆了對於上官的敬畏!

  蒼火頭等人聽令後,二話不說就把孟安維給按倒在地。另外一邊王能從縣衙差役手中拿過一根殺威棒,準備開始實施杖刑。

  並且他在經過沈憶宸身邊的時候,還聽到了一聲冰冷的指示:“我要他命。”

  這句話不單單是王能聽到了,近在咫尺的幕僚卞和,同樣也聽到了。

  他麵色凝重的悄聲勸誡道:“東主,直呼上官姓名夠不上重刑,要打死了會很麻煩!”

  按照大明律辱罵上官,確實能杖責一百。但真要細究起來,直呼姓名最多不敬,還夠不上辱罵的程度,沈憶宸已經是往上限定罪了。

  教訓一番孟安維可以,甚至當場免職都沒問題,要是按照這個罪名把他給當場打死,會給沈憶宸自己留下後患。

  卞和與沈憶宸不同,他有著豐富的地方幕僚經驗,區區七品縣令敢如此放肆頂撞禦史。不是有著極其緊密的利益鏈,就是背後有尊大神靠山。

  授人以柄這種事情,最好不要出現。

  “他不死,就建立不起山東萬民的信任,更無法讓地方那些貪官汙吏感到畏懼。”

  沈憶宸在這些災民眼中,隻看到了麻木跟死灰,這是何等絕望才能出現的心境?

  自己到山東地界的任務,認真來說並不是賑災的,而是來治水的!

  治水非一人之力可為,必須要號召山東萬民一同大修水利,采取疏、塞、浚並舉的方案才能獲得成功。

  得不到百姓的信任,就無人響應號召,更沒有民力去實施開浚引河、築堤防洪、開挖溝渠等等工程。

  距離明年夏秋的洪澇期,隻剩下半年的時間,想要扭轉這種局勢獲得百姓的信任,就隻能拿孟安維來“斬首立信”,並且平息民怨。

  當然,後果就是自己此舉,有可能會成為政敵的把柄用來攻擊。

  而世間之事,又豈能盡如人意?

  沈憶宸現在能做的,就是無愧於天地、無愧於眾生,無愧於己心!

  “王能,孟安維必須死!”

  “小的明白。”

  看著沈憶宸如此堅決,卞和也隻能不再言語。

  想比較仕途康莊大道,沈憶宸再一次選擇了蒼生萬民!

  感受到沈憶宸動真格的架勢,這下孟安維終於意識到情況不對,心中恐懼感油然而生。

  “下官知罪,求沈僉憲饒命,求沈僉憲饒命!”

  求饒的哀嚎聲音響徹整個河灣,也是驚動了如同行屍走肉般的災民。

  直到這一刻,他們才終於相信了,高高在上的縣尊老爺要被懲治,眼前這名年輕的緋袍官員,打算為民請命!

  一板下去,孟安維的求饒瞬間變成了殺豬般的嘶吼,同時在場的陽穀縣官吏們,麵無血色滿頭大汗,身體忍不住的哆嗦。

  因為僅僅從這一板的手法,他們就明白了沈憶宸不是嚇唬嚇唬,而是奔著要命來的!

  明朝杖刑手法有“外重內輕”跟“外輕內重”兩種,前者看起來打著很重,但事實上往屁股上麵招呼,皮開肉綻僅僅是寫皮肉傷而已。

  後者就是往腰上招呼,一板下去看起來並沒有血肉模糊,實際上打斷骨頭跟震傷內髒。以明朝的醫療條件,別說是一百杖,十杖下去都必死無疑。

  一縣之尊,堂堂朝廷七品命官,就一句話送命。

  高官威勢,恐怖如斯!

  相比較陽穀縣官吏的驚恐,河灣處陽穀縣百姓們,卻流露出咬牙切齒的歡呼聲。

  “老天有眼,終於讓狗官伏法了!”

  “青天大老爺來了,我們有救了。”

  “還請大老爺發發慈悲,給草民們一條活路!”

  “爹娘孩兒,若是你們在天有靈,也能一路走的安心了。”

  各種哭喊跟哀嚎此起彼伏的響起,讓原本死氣沉沉的河灣,終於有了一絲人間景象。

  趁此時機,沈憶宸站在了一處高臺上,用盡自己的全身力氣高喊道:“各位父老鄉親,本官乃朝廷外派山東治水的僉都禦史沈憶宸,也是那個三元及第的狀元公!”

  對於大字不識的貧苦百姓而言,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僉都禦史是什麼,相反狀元公這個頭銜深入人心,大明人人皆知。

  果然當沈憶宸說出自己狀元公的身份後,人群中響起了一片喜極而泣的呼喊聲。

  “果然是來山東治水的狀元公,他終於來了!”

  “狀元公,草民等你等的好苦啊,救救我們吧。”

  “還請狀元公開倉放糧,吾等撐不下去了!”

  “狀元公,救救我們!”

  聽著百姓的求救呼聲,沈憶宸心中也是有著一股說不出的難受。

  他深深呼出一口氣道:“各位父老鄉親放心,既然本官來到了山東,就不會讓你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同時本官也向你們保證,必然竭盡所能治理黃河水患,一日堵不上潰壩決口,我一日不回京師!”

  這是沈憶宸給山東百姓的承諾,哀民生之多艱,他們無法再承受一年年的黃河洪水之苦了。

  “狀元公大恩大德,草民願當牛做馬相報!”

  “狀元公乃菩薩降世,吾等有救了。”

  “多謝狀元公老爺!”

  大明的老百姓是純樸的,哪怕沈憶宸現在什麼都沒做,他們依舊願意相信,重燃了希望!

  沈憶宸沒有再繼續與災民多言,而是轉身朝著陽穀縣官吏走去。

  此時按倒在地的縣令孟安維,在挨了十幾板子之後,已經是奄奄一息沒了聲響。

  榜樣在前,陽穀縣官吏們看到沈憶宸過來,還沒等他發話就跪倒了一片,生怕下一個被處以杖刑的就是自己。

  現在這些地頭蛇也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掌控生死的權威,違令者死!

  “縣丞何在!”

  沈憶宸看著匍匐在地一片的官吏,他開門見山的招呼縣丞出來。

  “下……下官就……就是。”

  縣丞哆哆嗦嗦的從人群中爬了出來,依舊不敢抬頭仰望沈憶宸的眼睛。

  “你叫何名?”

  “下官叫薑沛,正統四年舉人,陽穀縣就任不到三年。”

  縣丞薑沛不單單是告知了名字,還把科舉功名跟任職經曆都報了出來,想表明自己資曆尚淺跟縣令關係不深,求沈憶宸別遷怒於他。

  對於這些東西,沈憶宸壓根沒有了解的興趣,哪怕薑沛是孟安維的人也無妨。

  一個死人,誰還會去效忠?

  “本官擢升你為臨時縣令,立即去開陽穀縣倉儲放糧救災,如若此事辦的漂亮,本官將向吏部舉薦,去掉臨時二字!”

  沈憶宸用縣令孟安維的命來立威,現在到了該施恩的時候了。沒有地方官員的協助,光靠自己這十幾個人,肯定無法做到救助災民。

  縣丞是一縣的二把手,按照正常三年一考的升官流程,他得在初考拿到優等才能有升官的機會。依目前陽穀縣遭受大災的情況來看,考察別說是優等了,大概率會被判定為不稱職。

  就算退一萬步說評為優等了,隻要縣令不挪窩,身為佐貳官的縣丞,就很難有上位的機會。

  沈憶宸的舉薦,至少幫薑沛升官節省三年的時間,甚至還遠遠不止。

  這等功利誘惑,薑沛完全抵擋不住。

  不過他在驚喜之餘,很快就清醒於現實情況,麵露為難的說道:“僉憲舉薦之恩,下官沒齒難忘。隻是陽穀縣倉儲並無多少存糧,恐無法救助如此多的災民。”

  “陽穀縣的存糧都哪裏去了!”

  沈憶宸語氣再度冰冷了起來,要知道明朝與之前曆朝曆代不同,糧食還起到了等同貨幣的價值,幾乎每個州縣都在律法上麵規定了糧倉的規格跟存糧數量,就為了以備不時之需。

  這一路看來,陽穀縣從黃河決堤至今,就沒有過任何的賑災濟民舉動,甚至還打算把災民們活活困死餓死,以防被上官察覺到賑災不力的情況。

  既然沒有賑災,那糧食都哪裏去了,貪墨的如此厲害嗎?

  感受到沈憶宸那股抑製的怒火,縣丞薑沛再次渾身忍不住顫抖起來。

  重壓之下,他隻能鼓足勇氣回道:“陽穀縣歸屬於兗州府魯王封地,大半部分耕種土地都為王府莊田,每年稅糧除去上交朝廷後,可謂堪堪夠用。”

  “近年來陽穀縣水旱蝗災不斷,不但征收不上糧稅,還得不斷從倉儲中調撥餘糧賑災。長久的入不敷出,倉儲實在沒有存糧可用,下官也有心無力。”

  又是魯王府!

  聽到這個名詞,沈憶宸就感到一種深深的厭惡感。

  明朝朱元璋是一個典型的家天下皇帝,你說他懲治貪官是不是真心為了讓百姓生活更好一點?

  答案是肯定的,他經曆過貧窮,明白底層百姓的疾苦。

  但是他製定的各種政策,事實上成為了大明百姓頭上的一座座大山,壓的民不聊生!

  世襲戶籍製度、人殉製度、特務製度等等,到了後來都變成了惡政。特別是藩王供養製度,更是把不準官員貪,變成了隻準我一家來貪。

  各地藩王數量急劇膨脹,初始封地壓根不夠用,於是各種侵占強占百姓民田。僅僅在嘉靖八年,全國一半土地為宗室莊田,國家財政收入百分之三十用於支付藩府的俸祿。

  哪怕現在是正統年間,就封兗州的魯王就足足生了六個兒子,除了長子襲位,意味著要多出五個郡王!

  人一多地自然就不夠用,除了原本的王府莊田外,魯王就把主意打到了封地的民田。

  一旦被王府給吞並,等同於免稅,吞的越多地方稅收就越少,直至最後還要倒貼宗室俸祿。

  可以說沈憶宸想要在山東賑災濟民,魯王就是一道繞不開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