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楊俊舒雨晴 > 第465章適合走江湖
  途中碰巧搭乘一艘渡船,劉景濁便帶著刑寒藻上了船,自個兒駕駛飛舟,其實花費差不多。速度嘛!小型渡船,也就日行萬里多了,大概要個兩天一夜就可以下船,只不過所到之處沒有渡口,只能跳下去。

  一間屋子一間客室,劉景濁當然不會睡進去,刑寒藻畢竟境界低,需要睡覺的。

  這一天一夜,劉景濁在屋子里寫東西,此面前放著兩張紙,一張上面寫著雨田,一張上面寫著余恬。

  這是前些日子,冷不丁一下子想到的事兒,以前壓根兒沒注意。

  雷霆的雷,兩種寫法兒,一雨三田與一雨一田。在那處神霄洞天,也就是初遇白小豆的雨田縣里,那是一雨一田,雨田縣下方,鎮壓上古雷神。

  這會是巧合?

  上次碰見悲春崖宗主,言語之中大致可以推測出來,如今余恬化身為黃龍之主,一舉破入登樓境,屬于劉顧舟事先早就計劃好的事情,因為余恬就生在黃龍潭!

  假如得到雷神真意的是余恬,他會不會更適合去做那個人皇?

  最早的設計,是不是余恬去到那座神霄天,會不會……

  再不敢往下想了,越想越喘不過氣。

  為了穩固心境,他再次拿出刻刀,取出一塊兒石頭以劍氣將其分做幾等份,隨后開始刻字。

  刑寒藻幾次想要走出來,卻怕打擾到劉景濁,便只敢站在門口,好像劉景濁也沒發現她,就是專心刻字。

  過去沒一會兒,劉景濁放下刻刀,又取出一些細竹條,又往竹子上刻字。

  刑寒藻也不知道他在刻什么,也不敢出聲,生怕打擾到了他。

  好在是片刻之后,劉景濁緩緩放下刻刀,指著桌上印章與竹簡,問道:“這幾天不是看你一直有翻九洲兩榜?來看看你記住了幾個。”

  刑寒藻一愣,邁步過來,輕聲道:“我其實就看了大天門榜跟大青云榜,各洲榜單沒看呢。”

  最近九洲天門榜跟青云榜,被前綴一個大字,是為了與各洲區分開來。

  不過刑寒藻一樣還是看出來了大青云榜排行第二的余恬,之前消息閉塞,她還真不曉得劉景濁名氣有多大,更不知道劉景濁其余身份了。

  “景煬明王,余恬,大青云榜第二,跟公子是同鄉哎,都是中土人。”

  劉景濁笑道:“這是我哥,我行二,他是老大。”

  刑寒藻一臉不敢置信,“你居然是皇子?那你說的干爹干娘,是景煬皇帝了?乖乖!”

  劉景濁沒解釋什么,剩下的事情,待會兒會全告訴她。

  “繼續看,還有沒有榜上有名的。”

  刑寒藻又看了看,輕聲道:“瘦篙洲沈白魚,雙花琉璃身。破爛山宗主姚放牛,破爛山徐瑤,一山雙青云,還是道侶。其他的,榜上沒有。”

  劉景濁輕聲道:“以后沈白魚會到拒妖島,你見得著,姚放牛跟我的關系,人家都說我們好到穿一條褲子。”

  劉景濁取出筆,提筆寫上人間三子,龍丘晾、姬聞鯨,還有排名不靠前的葬劍城主,還有秋官劉小北。

  “都在大天門榜上吧?這里頭除了姬聞鯨,剩下的都算是我的長輩,龍丘晾是我老岳丈,姬聞鯨是我親娘的哥哥,不過我與姬聞鯨關系沒那么好,而劉小北是看著我長大的,我管她叫姐,人間三子,跟我關系都不錯。葬劍城主,我跟他喝過酒,無仇,但也說不上關系有多好。”

  一番話把刑寒藻鎮住了,這可是傳說中的人物啊!都是。

  劉景抿了一口酒,輕聲問道:“可以這么跟你說,按照這份榜單,兩個大榜之上,半數與我相熟,各洲兩榜,除卻浮屠洲之外的剩余榜上,至少一半榜單都有我朋友。神鹿洲龍丘棠溪,那是我的人。離洲高圖生,也是朋友。已經破境煉虛的玉竹洲百花山莊忘憂,我已經是她們一等客卿了。瘦篙洲樊江月,也是朋友。”

  刑寒藻目瞪口呆,“你是在炫耀嗎?”

  劉景濁笑道:“你沒發現問題所在?天底下什么事兒會是繞著一個人的?天下太大,如此巧合,合理嗎?”

  刑寒藻這才皺起眉頭,只略微思量,便沉聲開口:“公子是怕,這事情是有人布局?”

  劉景濁點點頭,輕聲道:“怎么說呢,最早我覺得也沒什么,但之前在瘦篙洲碰見了一位決計可以登臨大天門榜的前輩,但他不在榜上。還有我認識的很多實力足夠的前輩,都未曾上榜。記住,這只是我認識的,熟悉的,還有不認識不熟悉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拋頭露面,沒出來的年輕天驕,不會少的。”

  也不曉得霜瀾在打什么算盤,但這絕不是什么好事兒,她可能也是沒法子。

  名聲越大,越容易被人扒的干干凈凈,這些個人情來往、朋友關系,藏不了多久。

  刑寒藻忽然開口:“我在明,人在暗?”

  劉景濁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晚點我會把這些人以及一些前因后果與你說個清楚,你可以自己去梳理一番,看看你能得出什么結果。”

  頓了頓,劉景濁又說道:“至多今年臘月,咱們就會到達拒妖島,到時候動腦子的活兒,得你來。在此之前,我要看看你是不是這塊料。”

  刑寒藻深吸一口氣,沉聲道:“知道了,這一路上,我盡量去做好一個狗頭軍師。”

  劉景濁微微一笑,心說暫時有左珩川在拒妖島上,你想做軍師可能還輪不到呢。

  他抿了一口酒,一股腦兒將能說的全傳音給了刑寒藻,反正沒有什么好隱瞞的,自家人嘛!

  此時此刻,刑寒藻已經呆住了。一來是,這里邊有很多事情,簡直就是驢唇不對馬嘴。二來是,這些事情無一不是很重要,他真就這么相信我?

  可劉景濁不管這么多,事兒已經說了,他也邁步走出船樓,到了前方甲板。

  云海下方,白雪飄沒完沒了的,沿路過數千里,人間皆是如同被裹上一層毯子。好在是瑞雪兆豐年,有一場大雪,開春之后便不會天干物燥。

  有一年扶舟縣整個冬天沒下雪,開春之后地極干,那年的麥子便收成不太好。

  雪下的多可以,但不能霜大,要是開春霜氣太重,收成一樣好不了。

  如今處境,就類似于明面上的瑞雪兆豐年,可實際上,等待白雪盡數融化之后,但凡一場夜來涼風,草木便要死絕。

  瑞雪只有一場,涼風可很多很多。

  又抿了一口酒,此時渡船管事走來,是個中年人。他朝著劉景濁抱拳,輕聲道:“道友要在九和國什么地方下船?大致得有個地方,我這速度得在千里之外就往下壓,要是地方說不好,很可能眼睜睜錯過。”

  劉景濁轉身抱拳,輕聲詢問:“方便在哪里就在哪里,九和國并無渡口,別人都是在哪里下船的?”

  管事搖頭一笑,“九和國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說白了,就是淺水塘里長出來幾只王八,沒什么人愿意去逛,即便去了,也就是看風景。但一座青鸞洲,比九和國風景好的地方,多了去了。”

  劉景濁略帶好奇,問道:“管事對這九和國感觀不佳?”

  渡船管事搖搖頭,略顯無奈,開口道:“人家九和皇帝,說九和大軍三日之內可以橫推大瑤王朝,一日就可滅了醒神王朝,還說他們九和國早就脫離了凡俗王朝的束縛,成了一座天朝,不出世還好,一旦出世,天下人皆要俯首稱臣。”

  管事沒忍住一樂,“我以前遇見過一個孩子,七八歲模樣,穿的衣服都膩了一層污垢,屁股都漏風,結果那孩子跟我說,他家棚上裝了幾麻袋錢,錢不夠花了就可以搭梯子上去,抓一把金元寶。”

  劉景濁啞然失笑,這跟皇帝家里用金扁擔,咋個那么像呢?

  管事打趣一番過后,笑著說道:“那就在九和邊境,這位道友要去逛的話,就由西往東走,到了那片狌狌林外,到時候還可以搭乘過路渡船。”

  狌狌林?

  劉景濁點點頭,抱拳道:“那就煩勞道友,快到的時候說一聲。不過狌狌林,我怎么沒有什么印象?”

  管事笑道:“我們跑船的給起名字,每次過境此地,下方猿啼不休,故而起名叫狌狌林。”

  劉景濁點了點頭,這個倒是可以順路去探一探,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沒過多久,劉景濁返回船艙,刑寒藻壓根兒就沒出門,一直在想那些個人和事兒。

  至于劉景濁,閑來無事,開始刻畫符箓。

  次日清晨,刑寒藻忽然一把推門走到客室,沉聲道:“他們在捧殺公子?”

  劉景濁抿了一口茶,搖頭道:“算不上捧殺,只是一種讓我不得不往進鉆的圈套,陽謀而已。讓我明知道自家山頭兒被安排了許多伏筆,但我就是不會去動那些人,不是不敢,是我不愿意去動。他們呀,算的就是我這個人臉面薄。”

  刑寒藻皺眉道:“那就任由如此嗎?”

  劉景濁一笑,“我不是讓你想辦法了嗎?”

  劉景濁邁步出門,呀,今日無云,是個艷陽天。

  適合走江湖。

  那就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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