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楊俊舒雨晴 >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不就是一個吃軟飯的
  白寒要等到陶檀兒返回時才走,她閑著也是閑著,這些日子就在青白客棧幫忙,大多數時候很閑,因為客人不多嘛!所以她在跟著楊念箏學琴。

  不愧是李湖生要守著的人,單論琴藝,不知道要甩李湖生多少條街。

  今年雪特別多,昨夜又是一場大雪,夜里打坐煉氣之時,就時有聽到樓下折竹聲音。

  天色微亮,白寒伸了個懶腰,起床,洗漱,很快就拿著大掃把準備去掃雪了。

  而今日遲暮峰上,也有兩個人,掃雪下山。

  劉景濁與竺束二人,沒帶著白小豆跟姜柚,他們得做早課,練拳之后會由龍丘棠溪教劍。

  兩人各掃一邊,從山上到山腳,始終沒說話。

  直到掃完最后一截兒路,劉景濁這才直起身子,伸手示意竺束去回頭看。

  劉景濁取出旱煙點上,略帶淡黃的煙霧,與白雪相比還是差別極大的。

  他吐了一口煙霧,笑問道:“有什么區別?”

  竺束脫口而出,“山主掃的要干凈些,整齊些。”

  劉景濁笑了笑,又猛吸一口,隨后繼續掃雪,往青白客棧方向。

  他輕聲說道:“有個地方夜夜有雪,我曾在那個地方掃雪兩年,這一晃神的功夫,就又快十年了。”

  這個年一翻過,就是十年。

  竺束點了點頭,心說原來如此。要不是一月多來的相處,竺束壓根兒想不到,傳說照進現實之后,再去仔細看,原來劉景濁是個這樣的人。

  大多數時候都很靜,感覺有些……過分的穩重。

  天光大亮之后,劉景濁帶著竺束掃雪到了青泥河畔,沿著石拱橋過來一里地已經被掃干凈了。

  這次劉景濁取出酒葫蘆,灌了一口酒,再次轉頭。

  劉景濁問道:“再看看,有什么區別?”

  竺束便再看了看,輕聲道:“山主掃的跟之前一樣,我掃的也比之前整齊了許多。”

  劉景濁一笑,“什么道理呢?”

  竺束啊了一聲,卻見劉景濁依舊是一副等待答案的模樣。

  他想了想,開口道:“事要多做,熟能生巧嗎?”

  他下意識的以為,劉景濁掃了兩年雪,才能把雪掃的這么整齊。

  劉景濁搖了搖頭,扛起掃把往客棧那邊走去,竺束緊隨其后。

  他又抿了一口酒,開口道:“下山路我掃的整齊,你掃的相對亂,但我們始終是并肩的。其實你只要放慢速度,是可以跟我掃的一樣干凈整齊的。所以說,做事,急于求成則根基不穩。萬丈高樓平地起,打好了地基,速度自然就上去了。下山之后,你回頭看了一眼,有樣學樣,就比之前整齊很多了,但你還是求快。”

  劉景濁笑著說道:“以后讀了書,千萬不能只在書上讀,也得在路上讀,更不能求快。要學著把書上的,用到路上。可以每天夜里睡覺之前,去回頭想想,今日哪里做的不是太好,用什么法子可以做的更好。哪句話說得不對,其實換個法子,可以讓別人聽的舒服些。”

  竺束抬起頭,輕聲道:“這就是每日三省嗎?”

  劉景濁笑著點頭,“大差不差,我覺得人之所以會探究未知,源自于好奇二字,好奇了,自然想要求知,知道不知道,見過了之后,得自問,自省。”

  說著便已經到了客棧下方,周放已經等了許久。

  劉景濁抬手指了指周放,輕聲道:“去往金陵或是棲客山前,由這位周先生教你讀書。”

  竺束趕忙做著生疏作揖禮,喊了一句周先生。

  周放含笑點頭,輕聲道:“第一堂課,山主上的很好。人要求知,必先自知,我連我是個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求天與地到底是個什么?但自知二字,想做到也不容易,故而自知要于自省之中求。走吧,接下來你就在廣化書院讀書,今個兒是最后一天課了,來年開春以后再正式入學吧。”

  說完之后,他對著劉景濁一拱手,笑道:“山主比我更適合當教書先生。”

  劉景濁擺擺手,“堂上高談闊論,我可不擅長。快去吧,要不然趕不上點卯了。”

  周放帶著竺束離去,正好白寒也扛著掃把回來了。

  瞧見劉景濁,白寒當即咧嘴一笑,“回來了啊?”

  劉景濁點了點頭,“走吧,讓念箏姑娘給我們弄面茶,吃個早飯。”

  結果剛剛進門,幾碗熱氣騰騰的面茶就放在桌上,有個白衣女子已經開吃了。

  劉景濁自顧自走過去,端起碗來,又往里面掰了一塊饅頭進去。

  楊念箏跟關薈芝也各自端來一碗,并讓白寒自個兒去廚房端。

  現在劉景濁坐的桌子上,就還有三碗面茶。

  劉景濁邊喝邊問:“什么事要這么早來找我?還有誰?”

  “我們。”

  還能有誰,顧衣玨、張五味、百節唄。

  三人跑來各自端起一碗面茶,陳文佳說道:“方杳木說他不敢來,阿達懶得來,說有什么要做說就行了。”

  劉景濁一臉狐疑,“什么意思?要逼宮?”

  陳文佳撇撇嘴,“你問問屋子里這些人,要不是因為你,誰愿意以一張牒譜被牽絆住?”

  “知道你肯定很著急走,有幾件事,得跟你確認清楚了。

  看樣子是一人一件?

  結果是張五味率先開口:“年后我要回神鹿洲,當然不可能隱瞞我青椋山修士的身份,萬一因此起了爭執,我能不能以武力解決問題?還有,你走的這兩個月,至少有三撥人來找麻煩惡心人,人家也不闖山也不惹事,就在邊上陰陽怪氣惡心人,估計就等著咱們出手,青椋山好再次登上各方邸報頭版。就這種事,能不能武力解決?”

  劉景濁反問道:“你猜猜我當面遇到這事,會不會給他們兩巴掌?”

  張五味點點頭,“那就懂了,下次再有人當著我們面瞎說,就給兩巴掌。”

  其實劉景濁在意的是,就你?武力解決?啊呸一聲,一口唾沫一道雷霆?

  緊接著就是顧衣玨了,他輕聲道:“與浮屠洲開戰之前,你肯定是回不來的,青椋山修士能否參戰?”

  劉景濁開口道:“不是能否,是一定要參戰。至少你顧峰主要去浮屠洲出劍的。”

  顧衣玨點了點頭,他的問完了。

  劉景濁抬頭看向百節,“說啊?啞巴了?”

  百節訕笑一聲,輕聲道:“殿下,其余山頭的興建添補,是不是需要傳信與你,你首肯之后才可以?”

  劉景濁搖搖頭,“不需要,只要方杳木那邊手上有余錢,就可以去購置周邊山頭。不過上次姚放牛送的一座仙山,暫時先放在庫里,不能動。”

  百節也點了點頭,那他的也就問完了。

  最后就是陳文佳了,劉景濁扭頭看去,“掌律這邊呢?”

  想都不用想,陳文佳要說的才是重頭戲。

  陳文佳放下碗,輕聲道:“在我們占理的前提下,有些事能不能還擊回去?”

  劉景濁也已經喝完,他放下碗,笑道:“你們難道不知道我有一句口頭語?我有理,怕什么饒人?”

  陳文佳點了點頭,“那就明白了。”

  話音剛落,四人齊齊起身,一同出門。

  劉景濁一愣,沒明白他們要干啥,于是問了句:“干嘛去?”

  結果無人搭理他這個山主。

  白寒撇著嘴,輕聲道:“當山主的啥都不知道!前些日子趙長生跑去給潭涂姐姐摘仙草,分明就是長在荒山上的無主之草,可附近一座山頭兒,非說那是他們藥園子,還把他打了一頓,傷的不輕。”

  劉景濁瞬身離去,到了遲暮峰后山。

  瞧見那個躺在藤椅上的獨臂年輕人,當即氣不打一處來,沒忍住就破口大罵:“你他娘的啞巴了嗎?我回來都好幾天了,不說?還得別人告訴我?”

  趙長生擠出個笑臉,也不知怎的,淚水打旋兒。

  “劉大哥,丟人啊!我跟誰都沒說,跟潭涂說的都是路是碰見了個家伙,想著切搓,結果沒打過。”

  劉景濁這個氣啊!我弄這么大一座山頭,難道就沒有給你們當做靠山的意思嗎?你這個樣子我怎么放心讓你回神鹿洲?

  劉景濁沒好氣道:“你以為別人都傻啊?走,干他娘的去,欺負我家長生,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一句話說完,獨木舟山水橋同時竄向云海,劉景濁很快就趕上了他們幾個,落入畫舫之中。

  山主落地,冷笑一聲,破口大罵:“你們他娘的都是什么意思?”

  方杳木訕笑一聲,“這不是怕山主覺得我們欺負人嗎?”

  故意的,這幾個家伙絕對是故意的!

  他沒好氣道:“哪座山,叫什么?”

  陳文佳開口道:“劍州南安郡,落梅宗。”

  劉景濁一轉頭,“就是那個二流而已就敢稱宗,還說我青椋山上養了一堆好看女子的那個?”

  陳文佳神色古怪,“我還以為你真不當回事,不記這些呢。”

  趙長生忽然說道:“要不要我把前因后果說來聽聽?”

  劉景濁抬手按住趙長生肩膀,輕聲道:“不用。”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我不在的時候,你們要硬氣點兒,山上又不是沒拳沒劍。”

  張五味輕聲道:“主要是怕別人覺得我們囂張跋扈,也怕我們以后行走江湖,名聲太差了。”

  劉景濁搖搖頭,“你們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如今我劉景濁跟青椋山名聲是差,但那都是假的,不管世人如何評說,假的就是假的。等日后咱們青椋山在浮屠洲與歸墟兩處戰場大肆殺敵,到時候,臉上發燙的就是這些個刊發邸報的山頭兒了。”

  我當然不愿意背負這種爛名聲,也不是任由其散布,我只是沒空。

  那座落梅宗,刊發于邸報上的最出名的一句話,就是一句:“他劉景濁不就是個吃軟飯的二世祖?”

  與此同時,在指點白小豆跟姜柚練劍的龍丘棠溪,忽然扭頭兒看向北方,斗寒洲方向。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