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楊俊舒雨晴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做個惡人
  再次登山,白寒也就跟著去了,反正大仇已報,人又快死了,恩人說登山,那就去唄,死在山上又如何?

  至于憑空出現的這個男子,估計也是個不小的山上神仙。

  劉景濁已經傳音羅鵠,讓他別著急現身。

  既然要看,那就看個明白。不愿相信也好,聲嘶力竭也罷,白寒都得受著。

  只不過,劉景濁有些好奇,這神弦宗的李湖生,怎的看出來自個兒身份的?

  李湖生開口道:“你在玉竹洲那邊兒,名聲也不小,畢竟是拐走了人家西花王朝長公主的人,那會兒你跟那個羅鵠交談,我聽到了你說自個兒是中土劉見秋。”

  劉景濁心中一驚,他居然聽得到我心聲?

  年輕人疑惑道:“這就猜到了?人世間姓劉的,怎的都比幾頭牛加在一起的牛毛多吧?”

  要是光憑姓什么就猜得出,那我劉景濁日后行走江湖還得改個姓?

  果然,他真聽得見。

  “當然不用改姓,我是登樓境,修音律之道,他人心湖言語,對我來說與笛聲無異。”

  白寒聽到那個青年人說話,一下子就愣住了,呆立原地,挪不動腳。

  假的吧?我見著了傳說中的登樓境?

  李湖生轉過頭,輕聲道:“我要收你做弟子,答應不答應你說了不算,我說了算。”

  白寒啊了一聲,李湖生卻已經扭轉過頭,似是自言自語:“別想那么多,我神弦宗好看女子多的是,你排不上號兒。”

  少女臉色漲紅,這怎么還能聽見人心里想什么啊?那要是真當了他徒弟,自個兒不是就無秘密可言了?

  結果李湖生開口道:“專心修道就好,要秘密作甚?不過,一般情況下我不會去聽你心聲,你也可以等境界高了之后,給自個兒心湖之中加一道屏障即可,就如同他,這會兒我可就聽不見了。”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笑問道:“知道我名聲不好,還會主動現身?”

  李湖生開口道:“歸墟那片風林,掛在最前頭的其中一塊兒牌子,有我神弦宗祖師婆婆。雖然神弦宗封山百年,但那邊兒消息,還是能知道些的。”

  劉景濁試探問道:“玉竹洲,秦弱音?”

  李湖生輕輕點頭,劉景濁便取出來一壺酒遞去,是潭涂那尚未命名的新釀。

  原來那位前輩是神弦宗開山祖師,可為什么歸墟那邊壓根兒就無人提起?

  李湖生搖搖頭,“我不愛喝酒,你自個兒留著吧。”

  后方白寒,聽的云里霧里,心說這倆人到底是認識還是不認識啊?

  之后兩人都不說話,氣氛有些沉悶。

  劉景濁主動開口:“之后是打算帶她返回玉竹洲?”

  李湖生搖搖頭,想了想,覺得沒什么好隱瞞的,畢竟是天下皆知的事兒。

  “不會,大概會北上婆娑洲,還會去一趟中土,反正會把九洲逛個遍,應該至少也要幾十年光景。”

  劉景濁問道:“找沐宗主嗎?”

  天下早有傳言,說神弦宗那位沐竹宗主,很可能已經死了。

  李湖生點頭道:“我與師姐同時破境,她去了歸墟,我來找師傅。”

  之所以是師姐去,是因為師姐能打嘛!

  其實他心中也有打算,甲子內要是尋不到師傅,那就替換師姐回來,自個兒前去戍邊。

  劉景濁問了這么多,李湖生也反問了一句:“人家跌境都一層層,你這是跳樓啊?二殿下這般年輕,是打算二次登樓?”

  二殿下?白寒有些不敢置信,這邋里邋遢穿著草鞋的家伙,會是二殿下?

  劉景濁一笑,輕聲道:“有些私事,不便明說。總之等我重返真境,就會去往那邊兒,至多十年吧。”

  李湖生轉過頭,詫異道:“這般有信心?你才多大?”

  劉景濁笑道:“試試看嘛!”

  閑聊之時,已近山巔。

  李湖生忽然傳音道:“幫個忙,你來做這個惡人。”

  劉景濁笑了笑,當然可以,我無所謂。

  虧的是在這丫頭尚未修道便碎其道心,但凡她是個黃庭境界,恐怕都會被這一道心魔攔死。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轉過頭,輕聲道:“你家在何處?不是在白炭城吧?你爹死之前,你家鄉那邊兒有無發生過什么怪事兒?”

  怎的忽然問起這個了?不過,怎么說也是恩人嘛!便把自個兒知道的說給了劉景濁。也就是那一年里,方圓百里,總是有孕婦被刨出肚子里孩子的事兒。

  也不知道是什么喪心病狂的,一尸兩命,那是活生生的人命啊!多半是煉氣士干的事兒。

  聽過之后,劉景濁點了點頭,指著山巔一處涼亭,笑道:“里面去說。”

  白寒一臉疑問,看了看李湖生,后者面色淡然。

  幾步走上小亭,劉景濁率先落座飛來椅,翹起二郎腿,又灌了一口酒,隨后開口道:“那你覺得,這般惡人,該不該殺?”

  白寒點點頭,“當然該殺!”

  劉景濁又問道:“若是為救自家孩子呢?還該殺嗎?”

  白寒一皺眉,“他家的孩子就是命,別人的妻子胎兒,就不是命了?該殺!”

  此時此刻,李湖生已經想到了待會兒白寒會是什么模樣了。

  看來這位被天下人瞧不上的景煬皇子,不光是肚量大,嘴還毒啊!不過此刻卻是越毒越好,與其日后得知真相后滋生心魔,不如就此把一顆道心砸的稀碎,日后再于一片廢墟上搭起黃庭宮。

  見劉景濁不說話了,白寒耐不住心中好奇,詢問道:“問這做什么?”

  只見那只草鞋落在地上,年輕人又喝了一口酒,嘆息道:“有個父親,聽說有個偏方可以治女兒的命,便殺人取胎來做藥引子。”

  話還沒說完,白寒眉頭已經皺起。

  劉景濁可不會管她,繼續說道:“后來事情敗露,參與此事的,都被殺了,其余人自殺,只留下個不知緣由………”

  “閉嘴!”

  劉景濁哪兒會理她?只繼續說道:“只留下個不知緣由,一心要報家仇的姑娘。”

  說完之后,劉景濁淡然看向白寒,后者眼眶通紅,咬牙切齒道:“不可能!”

  劉景濁又抿了一口酒,“你不信,是你的事兒,可有件事你不得不認,你喝的十三劑藥,都是以胎兒做的藥引子。”

  正此時,一位灰衣中年人憑空出現,白衣少女咬著牙看向劉景濁,沉聲道:“你們合在一起騙我!”

  白寒轉頭看向李湖生,“你不是要收我做徒弟嗎?那是我的仇人,幫我殺了他!”

  李湖生尚未開口,劉景濁便火上澆油道:“羅山主念在你性命不久,與我做了這個局,他背了滅你滿門的黑鍋,你爹的名聲才在你這邊得已保全。”

  亭中突然安靜了下來,可一陣琉璃碎聲,還是格外刺耳。

  是少女心中的一座大山倒了。

  劉景濁又開口道:“你也覺得該殺,換成你爹,就不該殺了?要是這樣,我看他李湖生還是就此離去,少收這個禍害為好。”

  李湖生趕忙傳音道:“過了,別說了。”

  得,你說了算,接下來你自個兒說吧。

  一看你李湖生就是個沒走過江湖的,雖然有境界,但閱歷太淺。

  劉景濁當然不知道,這次真是李湖生,頭一次走江湖。

  羅鵠沉默極久,這會兒瞧見少女雙目無神,整個人癱坐地上,還是忍不住生出些惻隱之心。

  “白寒,你爹,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可我不得不親手去清理門戶。殺父之仇,你可以報,我等著你再次來并靈山,親手殺我。”

  李湖生欲言又止,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傳音劉景濁,詢問道:“支個招兒?”

  劉景濁呵呵一聲,扭過頭,既不開口,也不傳音。

  我劉景濁跟你很熟嗎?不是說過了嗎?那你李登樓自個兒說去啊?說個不過的給我瞧瞧?

  李湖生無奈道:“不白支招,你那些符箓我包圓兒了,不講價。”

  某人立刻變臉,笑著傳音:“客氣了客氣了,我這些天又畫了些,共計五百張各式符箓,給你打個折,一張十枚半兩錢如何?”

  哈!輕輕松松,又賺五枚五銖錢。

  李湖生氣笑道:“你當我家有靈玉礦啊?”

  不行?那就算了,咱做生意可不強買強賣,要不要全憑自個心意嘛!

  見劉景濁又翹起二郎腿,李湖生無奈傳音:“好!”

  劉景濁差點兒沒忍住笑出來了,可這會兒可不適合笑。

  年輕人又放下二郎腿,抿了一口酒,輕聲道:“父親為女兒,什么事兒都做的出,所以于你來說,你爹沒錯。可你也知道,你的命是命,別人的命,也是命。于天下人來說,殺你爹,放在誰眼里都沒錯,也理所當然的該殺。莫說羅山主,換我,我也殺。”

  李湖生一皺眉,心說你這錢是不想掙了吧?

  結果劉景濁又陰陽怪氣道:“好嘛!現在覺得你爹不對,可喝下胎兒做引子的藥的人,是你。又想為父親報仇,又覺得這么不對,干脆就自暴自棄,反正自個兒活不了幾天,到時候人死卵朝天,一了百了是不是?”

  別說李湖生,就連羅鵠也有些鬧不明白,這年輕劍客到底是勸人還是惡心人?

  白寒抬起頭,慘然一笑,沙啞道:“那你說,怎么辦?我能怎么辦?”

  劉景濁開口道:“煩勞李登樓抖擻一手仙人神通,給我一幅可大可小的九洲輿圖。”

  李湖生不明所以,卻依舊屈指一彈,亭中便有了一幅立體輿圖,山勢高低均可見。

  劉景濁站起身來,指著輿圖說道:“最南邊,這尿布大小的地方,就是離洲。”

  說著,年輕人并指一提,一座離洲便被從九洲輿圖單獨提起。

  將輿圖放大,劉景濁指了指北邊兒,“瞧見了嗎?這指頭大小的地方,就是以并靈山為中心的方圓千里。”

  少女皺著眉頭,沉聲道:“你拿我尋開心?”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淡然道:“你覺得怎樣就怎樣,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在這廣袤無垠的九洲大地,你遇到李湖生的概率,比離洲下雪,多不了幾分。人世間能救你命的人,當然不會少,我知道的就有雙手之數,但你能遇到的,就李湖生一個。”

  別說白寒了,就連李湖生自個兒都滿是疑惑,這要鬧哪樣?扯東扯西的。

  果然,白寒皺眉道:“什么意思?”

  劉景濁撇嘴道:“沒什么,只是想告訴你,天下很大,白寒遠不是那個最慘的,至少你能遇到李湖生,旁人可就不一定了。”

  白寒沉聲道:“別繞彎子,你到底想說什么?”

  劉景濁冷笑道:“你不是覺得人世間沒有好人嗎?那你說,羅山主是好人壞人?我跟李湖生是好人壞人?”

  少女沉默不語,劉景濁又說道:“要是無法直面內心,懸崖多的是,柴刀借你也行,隨便兒死,但凡攔你一句,我劉字倒著寫。不過你死之前,我得告訴你,人世間如你白寒般的孩子,多的是,你有幸遇到李湖生,他們沒有。”

  少女一愣,抬起頭,輕聲道:“你是不是想說,我占了別人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劉景濁拴好酒葫蘆,輕聲道:“可若是你活著,且日后修道有成,是不是就沒浪費活下去的機會,反而給那些與你一般遭遇的人,多爭來一個機會?救所有人,當然做不到,但遇到一個需要救的人,自己也得有本事救吧?”

  李湖生會心一笑,有些明白了劉景濁用意,這五枚五銖錢,花的不冤。

  一旁的羅鵠則是轉頭看向山下,覺得酒鋪門前符箓,很值錢,值錢的不是符箓本身,是畫符之人。

  年輕人蹲在地上,微笑道:“既然做不到讓自身苦難消失,那咱們是不是可以試著讓相同遭遇的人少了這份苦難?”

  “世上沒爹娘的孩子很多,咱們找不回他們爹娘,至少也能想想辦法,讓他們一個心安之處不是?”

  有一句話,劉景濁忍著沒說。

  青椋山上,孤兒極多。

  白小豆是,袁塑成是,潭涂與趙長生、周放與關薈芝,都是。

  甚至顧衣玨、百節,連同自己,都算是孤兒的。

  忽然之間的溫柔,讓白寒心頭一怔,鬼使神差的就看向李湖生,呢喃問道:“我能活?能修煉?可以做他說的那些事嗎?”

  李湖生點點頭,微笑道:“當然可以,我是個登樓境界,還不到三百歲。為你費了許多口水的這位劉先生,十幾歲時已經是登樓境界,境界跌落之后又重修,現在也才不到而立之年,你才多大,你為什么不可以?”

  不知道白寒心中作何感想,反正羅鵠這會兒已經控制不住驚訝神色了。

  真是登樓境界?而且三百歲不到的登樓修士,那年紀比我還小啊?

  還有這個說起話來與打扮全然不搭邊兒的年輕人,十幾歲就是登樓修士了?

  修煉修煉,瞧瞧人家再瞧瞧自己,我這是修到狗身上去了吧?這倆人是來故意打擊人的么?

  他其實也注意到了,這位腰別玉笛的登樓前輩,方才是稱呼劉先生的。

  劉景濁一笑,輕聲道:“你師傅之后會游歷天下,你跟著多見識見識,日后去了中土,可以去流離郡青椋山看看,那是我家山頭兒,山上孩子,跟你遭遇差不多的人,不少。”

  白寒轉過頭,終于像個十幾歲的姑娘了。

  “那,你是怎么遇到她們的?”

  劉景濁咧嘴一笑,輕聲道:“常在山水間,走的路多了,見得人也就多了。”

  常在山水間,這句話,學胡瀟瀟的。

  李湖生掏出來一枚泉兒遞過來,笑道:“多余的,就算是日后的登山禮了。”

  劉景濁一把結果,笑意不止,“哎呀呀!客氣了,真客氣了。”

  白寒看向羅鵠,對于這個殺父仇人,她還是難以面對。

  少女沉聲道:“我沒辦法不恨你。”

  羅鵠笑了笑,由衷開口:“好好活著就行,日后修煉有成再來找我報仇,我接著。”

  當然不會就這么完事兒,白寒也只是在劉景濁那番話中,尋到了個模模糊糊的方向。可她心中那片廢墟,一生都不可能恢復原樣。

  就像,就像白小豆可能再過幾百年,也還是不會吃肉一樣。

  那個小丫頭眼中的世界,可能會因為一個劉景濁,一座青椋山,變得不那么灰蒙蒙了。可是,即便日后她是個活潑燦爛的姑娘了,心中仍然有一處烏黑角落,陽光總還是照不上。

  這個黑暗角落,是個人,都會有。哪怕張五味那等心境澄明之人,也會有。

  劉景濁抬起手,輕輕拍了拍白寒肩頭,少女只覺得困意驟起,一下子就睡著了。

  李湖生拖著少女躺在飛來椅上,抬頭看了看劉景濁,笑道:“現在我知道了,那些邸報都是瞎扯。”

  劉景濁故作委屈模樣,嘆息的:“仇家太多,朋友又少,境界還低,沒法子啊!”

  李湖生笑道:“小事兒,日后要是順路遇到,我就去那山頭兒做客一番,奏幾首曲子,不要錢的那種。”

  只不過,笛聲響起時,可能會有人頭痛欲裂,可能會有山頭崩碎,而已。

  劉景濁一笑,轉過頭看向羅鵠,輕聲道:“羅山主,我倆今日到了并靈山,還望保密啊!我仇家多,可真不是瞎扯。”

  羅鵠聽了兩人言語,特別是邸報與中土,再加上兩人登山路上并未遮掩言語,他也聽到了二殿下三個字。

  于是,羅鵠試探問道:“劉先生是中土那個劉景濁?”

  劉景濁無奈道:“日后走江湖,化名真得改個姓了。”

  羅鵠深吸一口氣,瞎扯,真他娘的瞎扯!那些個邸報把劉景濁說的越不堪入目,此時此刻羅鵠越覺得那邸報扯淡。

  能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的人,會是那些個邸報上寫的,仗勢欺人、虛偽至極的人?

  反正自此以后,羅鵠絕不會再相信邸報上寫的東西了。

  他娘的,凈忽悠人。

  李湖生好奇問道:“你這并靈山上,其他人呢?”

  怎的由頭至尾,除卻羅鵠之外,一個人都沒見著?

  那位羅山主笑了笑,輕聲道:“山上本就人不多,十幾個人而已,每年的六八十月份,都在外面游歷。走的地方也不遠,方圓幾百里而已,就是幫著行醫治病,順便做些法事,盡量去護佑一方平安。”

  劉景濁一笑,開口道:“還挺好,我這趟離洲之行,開門紅啊!”

  頓了頓,劉景濁說道:“若是日后并靈山修士遠游中土,可以去流離郡青椋山做客,我是個時常不在的,但山上在的人,肯定不會怠慢并靈山修士。”

  羅鵠重重抱拳,輕聲道:“還真得麻煩劉先生,我山中有個弟子,之前誤入過一處奇妙之地,得一位前輩殘留神念傳授道法,據我猜測,應該是南山樓觀道,不知道劉先生與樓觀道一脈可熟悉?”

  那不是護國真人一脈么。

  劉景濁開口道:“不是太熟悉,但所得機緣來自于樓觀道,是得去認祖歸宗。不過,如今樓觀道的王真人,心神出竅遠游去了,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來,山上只有一位小真人。要是羅山主山中弟子北上,可以先到青椋山,我差人帶他去。”

  樓觀道祖師,是道祖西出函谷關時,勸其留下五千言的那位關尹。而且后世樓觀道,多是擔任中土中原王朝的護國真人。

  不過這些事,知道的人極少,所以劉景濁也不便明說。

  羅鵠重重抱拳,沉聲道:“那就多謝劉先生了。”

  劉景濁笑著回禮,輕聲道:“小事兒而已。”

  他轉頭看了看李湖生,輕聲道:“我還要南下,你呢?”

  李湖生站起來,輕聲道:“那就一起走一段兒吧,反正我要去東海,從哪兒去都一樣。”

  兩人正要抱拳告辭,卻聽見羅鵠問道:“二位招惹了白炭城那幫人?就是干些殺人越貨勾當的。”

  劉景濁點點頭,“順手宰了兩個。”

  羅鵠笑道:“那這次他們可碰到硬茬兒了。”

  山下小鎮,兩個元嬰修士追來此地。

  其中一個看向并靈山,沉聲道:“羅鵠跟我們城主同境,怕是不好辦吧?”

  另一人冷笑一聲,輕聲道:“他們還能賴在并靈山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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