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楊俊舒雨晴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沒師傅了
  縫山一事直到月末才結束,此后,路閡跟袁塑成每天就得忙著迎來送往了。

  建造渡口的工匠,是路閡找來的,算是他同門。只不過路閡早就自己把自己逐出師門,對于那些個師弟師侄,并未如何親近。

  該給錢給錢,攀交情,沒戲。

  粗略估計,千枚泉兒建造一處渡口,綽綽有余了。只不過布設渡口大陣以及護山大陣,那可就不是錢的事兒了。

  不過,此事劉景濁早有打算。

  還能有什么辦法,吃軟飯唄!

  只能說是盡量少吃點兒,這趟出門,想法子弄些有用之物,等龍丘家的陣道大宗師來時,爭取只讓他出力。

  至于護山大陣,那座養劍亭是可以當做陣基的。

  只不過養劍亭放置在何處,劉景濁還沒有想好。

  照理說是要放在青椋山的,只不過青椋山并未在中心位置,中心位置反而是那片無名湖泊。

  不過也不著急,下次返鄉之前,顧衣玨都在山上,有個登樓劍修,除非再有姬聞鯨那樣不要臉的,否則不會出什么事。

  事實上,以如今財力物力,哪怕有了護山大陣,也攔不住個合道修士的。

  遲暮峰小溪一旁海棠樹下那個屋子里,龍丘棠溪懶洋洋趴在個四方桌子上,劉景濁則是坐在門檻上。

  女子故意開口道:“我看過一本書,書上說,如果一個男子從來不說喜歡二字,那說明那個男子壓根兒就不喜歡你。”

  劉景濁一愣,差點兒就破口大罵。

  這是個哪個王八蛋寫的混賬書?不教人學好!

  某人只得訕笑一聲,嘟囔道:“這多少有點兒肉麻了。”

  龍丘棠溪一瞪眼,“小酸詩就不肉麻了?要不然我給你劉大詩人念念?”

  劉景濁趕忙擺手,“別介,我服了你了行吧?”

  結果龍丘棠溪一拍桌子:“行吧?”

  某人被嚇一跳,碎碎念道:“那,不行?”

  桌子有是一響,龍丘棠溪瞪眼道:“不行?!”

  某人破罐子破摔,嘆息道:“你說了算吧。”

  沉默片刻,或許是不想提離別二字,劉景濁便轉去說道:“阿達是個反踵巨人,我預留了護山供奉給他,等他破境金丹,能與常人一般身形了就會來的。多半會跟曹風一起來,他腦子太簡單,我怕他一個人來,路上給人騙了。”

  頓了頓,劉景濁詢問道:“阿達說我救過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屋中女子皺了皺眉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又說不出口,話到嘴邊便會被硬生生壓回去。再說了,能說出來又怎樣?你還不是什么都想不起來。

  見龍丘棠溪不說話,劉景濁便意識到可能自己又說錯話了。

  只得嘟囔道:“在喜歡的女子面前,好像說什么都是錯的,做什么永遠都不夠。”

  龍丘棠溪翻了個白眼,只說摩挲著手腕玉鐲。

  你劉景濁說的很多,做的也很多,只是你想不起來了而已。

  本來是要提一嘴朝天宗那個家伙的,想了想還是算了,還是別惹這個對這種事兒極其小心眼兒的人了。

  龍丘棠溪轉而說道:“此行南下,悠著點兒。除非你已經破境琉璃身,否則別去招惹真境修士。”

  至于神游境界的,他如今已經五氣朝元,歸元氣巔峰了,光憑武道修為,打個神游修士不再話下。況且又躋身元嬰,還是嚇死人的三道元嬰。

  想到這里,龍丘棠溪忽然說道:“你有無想過,把三道元嬰分別修煉到神游境界?此后一路如此,到時候一人三登樓?”

  劉景濁點點頭,依次回答了兩個問題:“有了喬山長那一趟,煉虛修士明面上大概率不會出現,真境修士若是攔路,我跑就是了。至于三道元嬰分別修煉,我想過,但不準備這么干,我還是怕會鬧成張五味那般境地。”

  雖然明知道,放棄這條路,可能是放棄了一條嶄新大道,可劉景濁有自己的考量。

  龍丘棠溪哦了一聲,說這種事,你自己決定好了。

  劉景濁還是沒忍住問道:“你什么時候走?”

  龍丘棠溪把手臂伸直鋪在桌子上,側過頭貼著自個兒的手臂,輕聲道:“等那個潭涂妹妹來了之后,咱們一起走吧。雷州渡口那邊兒,應該會有一艘龍丘家的渡船過路,我已經傳信讓他們慢一些了,到時候我就坐那艘渡船。然后你就直接南下離洲唄。”

  劉景濁點點頭,輕聲道:“估計木魚宗那邊兒的人,今天就會到,要不要一起見?”

  龍丘棠溪搖頭道:“待會兒我要去找樊江月,聊一聊,你自個兒見吧。”

  陸青兒那邊兒早就通知到了,她今日就在遲暮峰等著,免得人家來接她了,找不見她人。

  至于劉景濁說他就是劉景濁,陸青兒是打死不會相信的。

  白小豆準備了個小荷包給陸姐姐,里邊兒裝著她過年時候的所有壓歲錢。姜爺爺給的荷包里,裝的東西好像很值錢,但那有什么,陸姐姐跟自己一樣,沒爹沒娘的,她甚至比自己更慘,連師傅都沒了。

  走去陸青兒那邊兒,小丫頭掏出那個小荷包。藏錢地方一如既往,綁在小臂。

  陸青兒算是見識了,好奇問道:“小豆豆,為什么要藏在袖子里啊?”

  白小豆嘿嘿一笑,悄咪咪說道:“逃荒的路上,我有有半塊兒餅,一直藏在袖子里,餓了就吃一口。別人的餅都被搶了,就我的是我自己吃了的。”

  陸青兒當即沉默,推手不要那個小荷包。

  “你別忘了,我師叔可是劉景濁哎!景煬的椋王殿下。而且你聽說沒有,斗寒洲那個木魚宗,首席供奉親自來接我,我還能少了錢花么?你快拿回去。”

  白小豆心說,陸姐姐怎么到現在還沒有發現她說的師叔就是我的師傅啊?

  小丫頭硬是把滿滿當當的小荷包塞去陸青兒手中,淡疏眉頭皺起,以她以為的板著臉,說道:“不拿著就是不把我當朋友!等我長大了,去斗寒洲游歷的時候,沒錢花了你得養著我呢!”

  少女無奈一笑,輕聲道:“那我就收著了,只要有機會,我一定要來看你的。”

  白小豆咧嘴一笑,輕聲道:“偷偷告訴你,張道長走的時候,包袱里也有個錢袋子的,不過他可能不知道。”

  那個年輕道士走的時候壓根兒沒人知道,沒想到還是給小丫頭看出來了。

  一大一小兩個丫頭坐在門檻兒上,小丫頭輕聲道:“我去書院的那些天,做過個好丟臉的事兒唉!都沒好意思跟師傅師娘說,你要聽嗎?”

  陸青兒點點頭,靜待下文。

  原來是白舂給白小豆準備了午飯,是煎餅。楊念箏就與這丫頭說笑,讓她去了學塾,吃飯的時候要是有人問這煎餅好不好吃,就讓白小豆說好吃。要是有人問是哪兒來的,就說是自家客棧做的。

  小丫頭滿腦子想著為自家客棧攬生意,等中午吃飯的時候,她就把煎餅拿出來,都沒敢吃,就拿在手里,等著有人來問好不好吃,哪兒來的。

  結果煎餅捧在手里,都要上下午課了,壓根兒沒人問。

  那時候白小豆只覺得腦瓜子靈光一閃,等屋子里人多了以后,站起來咬了一口煎餅,特意一副享受神色,大聲說了句,“呀!真好吃啊!”

  不過說完之后,小丫頭立馬兒意識到哪兒不對,臉嗖一下子就紅了。

  聽完之后,陸青兒已經想象到了當時白小豆的窘迫神色,實在是憋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怎么會有這么可愛的小丫頭啊!

  她以為自個兒是在推廣客棧的煎餅,可落在別人眼中,就好像說了句:“瞧瞧,這么好吃的煎餅,我有,你們沒有。”

  白小豆也跟著笑了起來。

  也沒那么丟臉,吧?

  丟臉就丟臉唄,我都要過飯,怕什么丟臉。

  要是沒師傅,可能自己要么被妖怪吃了,要么已經餓死了,要么,就是被同行的難民吃了。

  兩個丫頭閑聊到了傍晚,忽然就瞧見了遠處天空有什么東西出現。

  看來看去,等近了才發現,是兩只好大好大的駝鹿,拉著一艘船來了。

  陸青兒轉過頭,輕聲道:“看來是接我的人來了,小豆豆,我走了你要想我哦。”

  白小豆點頭不止。

  駝鹿拉著畫舫樣式的小型渡船到此山腳下,并未著急登山。是百節落在山下,木魚宗那位首席供奉這才跟著一起上山。

  很講禮數了。

  劉景濁瞬身到此,輕聲道:“跟我出去接客人去。”

  一大一小兩個丫頭這才起身。

  走出門等了沒多久,百節便領著一行人到此。

  領頭的是一位黃衣女子,一男一女隨行,都很年輕,不到兩百歲,神游境界。

  走到近前,黃衣女子笑著施禮,輕聲道:“見過劉公子,劉公子給陸丫頭吃穿,宋真代替木魚宗謝過。”

  劉景濁抱拳回禮,微笑道:“添一雙筷子而已,宋首席客氣了。”

  等劉景濁轉過頭,陸青兒已經楞在原地。

  “宋姑姑?你怎么會是木魚宗的首席供奉啊?”

  話音剛落,陸青兒就眼淚打旋兒,哽咽著說道:“姑姑,我……我沒師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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