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微微擰眉回想了一下。
當初林婉君死后,警方很快就找到了兇手,并將其捉拿歸案,兇手的情況,也告訴過他們。
兇手的父親,也就是寧文海拒診的那位,曾經是為禍一方的惡霸,甚至還搶走了自己兄弟的妻子,而他那位兄弟,至今下落不明。
其中原委,不要多想也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八成也跟他有關。
所以,這確實是不符合寧文海的接診要求。
“如果他當時給壞人治了,那將來,他可能會害更多的人。”姜糖說,“這就是我三師父定下這三不接的初衷。”
聞言,老王沉默許久,才開口說道:“醫生,不該一視同仁嗎?醫生的眼里,只有患者,沒有身份,這是醫者的本分。”
姜糖沉默,確實是這樣的。
而未來可能有的受害者,和林婉君一個實實在在的受害者,二者也無法去比較孰輕孰重。
這件事,說不清的。
這也是最難的地方。
情和理,在親人面前,太難選擇。
這大概,也是三師父和六師父從來不為自己辯駁的原因吧。
姜糖的肩膀垮了下來,深深嘆了口氣,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這件事,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書房里一下子陷入了寂靜之中,兩人都沒有說話,因為他們知道,他們誰也說服不了誰。
姜糖看著老王,搖了下頭,“好,我知道了,謝謝您告訴我這件事。”
老王也松了口氣,他其實怕她非要幫她的師父們說話或者是怎樣,她是老先生的救命恩人,當年的事,他也不想遷怒到她身上。
林家難以釋懷是常理,原不原諒,都是他們自己的事情,再多加進來一個人,只會更亂。
“也謝謝你的理解。”
聽到這話,姜糖笑了下,極為清淺,還有些苦澀。
謝她什么,謝她不管這件事了嗎?
她嘆了口氣,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幫忙勸和,只可惜,她心里也很清楚,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于彼此來說,都是一種為難。
她能做的,只有當做什么都不知道,讓他們自己去處理。
從書房出來后,姜糖也就沒有再提起這件事。
她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神色如常地給老先生治著病。
風朗和徐炎也時刻跟在身邊,風朗是想看她是怎么治的,有時候還會和姜糖辯起來。
這件事在山上的時候也經常出現,所以姜糖并不怕這種情況,平靜地和他探討著。
徐炎則在旁邊看熱鬧,給她加油,每每看到風朗說不過,都得意得不行,仿佛打敗他的人是他一樣。
蠢。
風朗掃了他一眼,懶得理會。
很快,就到了七號,姜糖明天也要開學了。
晚上的時候,賀忱過來接她。
老先生的病這會兒也好了許多了,看著姜糖,笑了笑,“小姑娘,這幾天真的是麻煩你了。”
姜糖搖頭,“不客氣,這都是應該的。”
“對了,藥還得繼續吃,王叔,麻煩您多看著點兒,可不能再讓老先生把藥偷偷倒了。”
她說的是老先生之前做過的事,是閑暇的時候老王和姜糖說的。
聽到這話,老先生也哭笑不得地笑了下,虛虛點著老王,搖了搖頭,“你啊。”
“王叔也是為您好。”姜糖笑著說道。
這一點,老先生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也不是真的介意。
這些年也是老王一直在照顧他的,他也早就把他當做他的家人了,自然不會介意這么一點兒小事。
只認真道:“我一定會好好吃藥的。”
“好。”姜糖點了點頭,和他笑著打了個招呼,就坐上了車。
風朗和徐炎也趕忙跟上。
賀忱先把這兩個大燈泡各自送了回去,這才帶著姜糖緩緩往賀家開去。
姜糖靠在椅背上,從上車開始,就一言不發,神色間似乎有些悵然和傷懷。
“怎么了?”快到家的時候,賀忱才終于開口問道。
姜糖依舊打不起精神來,有些沮喪地把林婉君的事說給了他聽。
賀忱之前就知道寧文海風長水和林家有過節了,但怎么也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
最怕的就是這樣的事情了,理是說不清的,就算是說清了,也都沒什么意義,說到底,心里的難受不會少半分。
這件事里,每個人都是受害者。
姜糖嘆了口氣,心里悶悶的有些難受,“這幾天我住在林家,其實能感覺得出來,老先生是個不錯的人。”
而她的師父,也是很好的人。
就是因此,才讓她更加難受。
她什么忙也幫不上,只能看著他們每天生活在煎熬之中。
“別想那么多。”賀忱握了下她的手,“世上有很多事,都是我們無法去管的,就順其自然吧。”
“嗯。”姜糖深吸一口氣,她也是這么覺得的。
扭頭看向賀忱,姜糖忍不住開口道:“忱哥,我覺得我還是很幸運的,遇到了你,我們之間不用經歷那么多的挫折。”
“幸好是你。”
聽到這話,賀忱心尖像是被人輕輕撥了下一樣。
他知道,她說的都是實話。
她當初下山,可是奔著退親來的。
而他最初去找她,目的也是退婚。
幸好,他們最后還是走到了一起。
心里情緒欺負,賀忱把車緩緩停到了一旁的路邊。
看到他的動作,姜糖微微詫異,抬眸看了眼窗外,確定還沒到呢。
她奇怪道:“怎么了?”
賀忱牽住她的手,側眸看向她,素來淡漠的眼里此刻滿是溫柔的笑意,“沒事,就是有點激動,現在的狀態可能不是很適合開車,我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聽到這話,姜糖挑眉,回想了下自己剛才說的話,大概知道他說的是那句了,忍不住沖他眨了瞎眼,托腮看著他,“忱哥,你這定力,未免也太差了吧,我也沒說什么呀。”
這怎么反應這么大呀。
賀忱看著她,指腹輕輕撫上她的面頰,輕聲問道:“你心里就沒有什么感覺嗎?”
自然是有的。
否則的話,她也就不會有那些感慨了。
就是看到了別人不順,所以想起他們的時候,尤為覺得珍貴。
她笑了下,沒有否認,手指擠進他的指縫間,仰頭沖他笑了一下。
“忱哥,等我畢業了,咱們就照爺爺說的那樣,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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