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千歡和他開玩笑，“說不定是因為駱千戶心里對你有怨恨，不想被你翻到。”
這本來只是一句玩笑話，卻不料，蕭夜瀾當真流露出了微微失落的眼神。
他嘆道：“本王的確對不住駱千戶。”
“呃……我就是隨口一說，真正害死他的是二皇子的決策，跟你沒有關系。”
謝千歡鮮少看見蕭夜瀾這般模樣。
安慰也不是，嘲笑也不是。
以往，他在大家眼前永遠是一副冷酷高傲的模樣，就像是一頭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任何人和事都觸動不了他的內心。
原來他也會露出這種表情。
蕭夜瀾搖了搖頭，“蕭崇出發前，是本王向父皇推薦了駱千戶，如果沒有本王的推薦，他便不會死。”
謝千歡一怔。
原來，駱千戶是蕭夜瀾舉薦的人。
怪不得蕭夜瀾會為此而愧疚。
“你不過是信任駱千戶，想讓他立下功勞才會推薦他的。”謝千歡道，“這樣的機會，別人求都求不來，至于后面發生的意外，沒有人能事先預想到。”
“不，本王明知蕭崇沒有領兵的才能……”
蕭夜瀾深深嘆息。
一念之差，害死了一個忠心耿耿的下屬。
他盯著名冊上的資料，“駱千戶在老家尚有祖母需要贍養，知道了他的籍貫，本王便能派人送去銀錢，將他的家人安置妥當。”
“你有這份心意，他在天之靈會感到高興的。”
“是么？只怕真如你方才所言，他的魂靈心里對本王存著怨恨，甚至不想讓本王找到他的名字。”
蕭夜瀾苦笑一聲。
謝千歡道：“你找他的籍貫是為了給他家人送錢，他怎會不樂意？況且魂靈本就是無稽之談，你什么時候也開始相信這些玩意兒了。”
男人默然良久。
他站起身，拿著名冊走出書房，跟葉信交代了幾句，過得一陣，又拎著一壺酒走了回來。
“陪本王喝兩杯。”
蕭夜瀾把酒壺放到桌上，還有兩個小瓷杯。
謝千歡想也不想就拒絕，“我不想喝酒，你若要排解愁悶，還是去找錦繡苑那位善解人意的白月光吧。”
“你就這么想把本王推給別人？”
他挑眉。
謝千歡反駁，“不需要我去推，你本來就是別人的。”
“本王從不屬于任何人。”
蕭夜瀾淡然說著，給小瓷杯倒滿了酒。
香醇的氣息飄散開，不像尋常酒味那般嗆鼻，反而有點花果清香。
“這是價值萬金的好酒，名為醉夢紅塵。”蕭夜瀾把酒杯推到謝千歡面前，“本王都沒舍得打開過蓋子，今天便宜你了。”
謝千歡拿起來聞，這股蝕骨銷魂的味道，哪怕她不懂酒，也知曉絕非凡品。
一口下去不知道得多少銀子。
想到這里，她的胃口頓時變好了，仰起小臉將這杯酒飲盡。
謝千歡的酒量本來是還不錯的。
可不知為何，她剛喝完這么一小杯，突然就感到腦袋暈暈沉沉，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天旋地轉……
蕭夜瀾還在凝視杯中清酒，喃喃道：“本王曾經覺得太子過于軟弱文氣，如今再看，倘若大夏落入蕭崇那種庸才的手里，才是徹頭徹尾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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