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雖然引出了蠱蟲，但畢竟是個來歷不明的外人。
把一個皇子交到他手里，萬一出了事，蕭夜瀾身為做決定的人，也是要負重大責任的。
所以，謝千歡對蕭夜瀾的決定感到很意外。
蕭夜瀾陪著她穿過熱鬧的夜市，淡淡道：“姓沈的有能力，要想讓老九恢復正常，只能讓他幫忙。”
謝千歡嗤了一聲，“哼，我一開始就說了只有他有辦法，你還不信，現在打臉了吧。”
“本王認為他有能力幫老九恢復，和本王不信任他是兩回事。”
“怎么就不是一回事了，分明是你自己嘴硬。”
“一個身家清白的人，你覺得他會不愿意說出自己的真名和來歷么？”蕭夜瀾反問，“他隱瞞，就說明他有無法告訴你的理由。”
謝千歡不以為然，“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苦衷，這很正常，別說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了，哪怕是枕邊人，也照樣會謊話連篇。”
她說的本來是蘇瑜兒。
蕭夜瀾聽她說到枕邊人，第一反應卻以為她是在說自己。
“本王沒有騙過你，反倒是你，經常對本王不老實。”
他冷哼。
謝千歡反駁，“在原則性的問題上，我也沒有騙過你。”
“這么說來，你經常在非原則性的問題上撒謊了？”
蕭夜瀾如同審訊犯人似的，一下就抓住了她語言邏輯上的漏洞。
謝千歡眉梢一挑，“我只能說，有些是善意的謊言，即使跟你說了實話，你也不會相信。”
“既然你沒告訴過本王實話，又怎知本王不會相信。”
“那好，假如我說，一開始非要嫁給你的人并不是我，你信么。”
謝千歡撩起唇角，斜睨了他一眼。
蕭夜瀾皺眉，“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他忽然想起，以前謝千歡也說過類似的話。
當時就讓他心里很在意。
后來他沒聽謝千歡再提起過，便以為她只是隨口胡謅，沒想到，今天她又說出這種話來。
如果要嫁給他的人不是她，那會是誰？
謝千歡雙手負在身后，仰起小臉望向烏漆漆的夜空：
“我知道你不相信命運，但冥冥中有些事或許早已被注定了，就像我沒想過會成為你這種人的妻子，結果莫名其妙嫁給了你，如果將來有一天我不得不離開這個地方，那也是命運使然。”
蕭夜瀾聽她說的像是和離的事。
細細品來，卻又不像。
他忍不住問：“你的家在這里，若你離開，該去往何處？”
“當然是回到我來的地方。”
謝千歡不假思索。
她的回答，乍一聽是在跟蕭夜瀾說笑，打啞謎，可蕭夜瀾卻聽出了一絲遙遠的愁緒，恍若鄉愁。
她是謝千歡，是安定侯的女兒，土生土長的京中貴女，為何還會讓人產生一種她不屬于這里的感覺？
蕭夜瀾想不明白，低聲道：“如果你不是真心想嫁給本王，在成親的時候，你仍然來得及反悔。”
“來不及。”謝千歡淡淡道，“我沒得選擇。”
“誰逼迫了你？”
謝千歡搖搖頭。
她沒辦法再繼續回答下去。
將來有一天，要是老天爺突然大發慈悲，決定讓她回去了，她的靈魂離開之后，也不知蕭夜瀾能不能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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