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抬手，林落雪嚇得忙后退兩步。
蘇瑤輕笑：“林姑娘別怕。”
抬起剛剛那只手，輕輕覆在林落雪的臉上，仿佛情人間的撫摸。
反觀林落雪，因為害怕，身子不由自主有些抖。
“哎，好好一張臉，可惜了。”
蘇瑤輕聲道，又微微彎腰，附在她耳邊輕聲道：“林姑娘，這點本事就想嫁進靖王府？呵呵。”
林落雪脊背挺直，雙眼警惕地看著她：“圣旨已下，難道你還敢違抗君命不成？”
蘇瑤搖搖頭：“怎么會，我怎么會因為一個無關緊要之人而葬送自己呢，我可是惜命得很呢。”
沒等林落雪說話，蘇瑤又道：“林姑娘，咱們各憑本事。”
林落雪看著眼前一男一女那么般配的背影，恨聲道：“哼，早晚有一天，站在他身邊的是我！”
“小姐……”
她身邊的丫鬟終于敢輕聲喚道。
林落雪轉過頭，無視周圍人的竊竊私語，昂首挺胸地離開：“走，我們回府！”
韓庭川走兩步就要低頭看看身邊的女子，只是她的臉上太過平靜，什么也看不出來。
最后一次，蘇瑤實在忍不住，仰頭道：“你總看我做什么？”
“瑤兒！”
韓庭川剛要開口，就被人打斷了，抬頭看去，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你們怎么來了？”
語氣不善。
心娘上前挽著蘇瑤另一邊的胳膊，悄聲問：“你家王爺怎么了，臉色不大好。”
蘇瑤抿唇笑笑。
顧椋：“你都能來，我們為什么不能來？”
“靖王，靖王妃！”
穆罕德用中原禮儀跟他們打招呼。
蘇瑤微微福身：“烏襄王安好。”
穆罕德目光灼灼地盯著蘇瑤，一副大為吃驚的樣子。
韓庭川腳尖一轉，擋住了他的視線，皺著眉看顧椋：“你們不去放河燈嗎？我們放完了，就不……”
顧椋眉毛一挑：“好巧，我們也放完了，要不要去醉仙樓喝兩杯？”
韓庭川剛準備拒絕，就見穆罕德繞過他，站到蘇瑤的跟前，距其一步遠的地方站定，低著頭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蘇瑤皺眉，不自覺后退兩步：“烏襄王……”
“你才是興業布莊的東家？”
穆罕德終于出聲。
原來這邊的爭執他剛剛都聽見了。
顧椋摸摸鼻尖，訕訕道：“我想把他拉走，可是……”
蘇瑤微笑搖頭：“無事，顧大哥不必內疚。”
一開始，她確實不想讓人知道興業布莊的事情，可是經過剛剛，她突然覺得沒什么了，她又沒做傷天害理的事，只是單純地不喜歡招搖而已。
“是，我是興業布莊的東家，怎么，烏襄王想跟我做生意嗎？”
蘇瑤仰著頭，看向穆罕德問道。
穆罕德忽然后退一步，鄭重地行了一個戎狄的禮，朗聲道：“從前在戎狄就聽說過興業布莊的大名。貴國將士能打敗我戎狄勇士，這背后離不開你的功勞，請受我一禮！”
從前，大晉的將士吃不飽穿不暖，別說兩國交戰，他們能讓自己在那么惡劣的環境下活下去就不錯了。
只是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曾經一個個面黃肌瘦的大晉將士忽然強壯起來，加上靖王詭異的行兵手法，戎狄很快潰不成軍。
蘇瑤愣住。
她沒想到這種話會出自穆罕德之口。
按照中原人的看法，戎狄是戰敗國，作為被打敗的一方，面子上總是會有些過不去。
只是，這位戎狄的王爺，怎么看起來好像戰敗是一件很高興的事？
穆罕德看出蘇瑤眼里的驚異，爽朗一笑：“靖王妃多慮了，用你們中原人的話，我們戎狄的勇士，勝不驕敗不餒！”
蘇瑤沒想到這位戎狄王爺心如此細，連自己想什么他都知道。
頓時感覺自己確實狹隘了，回以微笑：“烏襄王胸襟廣闊，本妃佩服！”
穆罕德見蘇瑤落落大方，心中也贊賞不已，接著剛剛的話道：“靖王妃有所不知，您在我們戎狄，可是深受我們戎狄女人的愛戴。你們中原人的綢緞、胭脂，都是她們喜愛的。”
說到這，穆罕德眼睛一亮，有些小心又有些期寄：“大晉與戎狄邊境一帶有一隊出色的商隊，他們不會也是……”
這個，蘇瑤沒打算往自己身上貼金，因為那個商隊她只是提出一點建議，其余的都是初十在忙，當然，這里面肯定少不了某人的幫忙。
便搖搖頭道：“王爺過獎了，本妃不過是內宅女子，閑暇之余不過是盡點綿薄之力，并沒有王爺想象的那么厲害。”
許是穆罕德的目光太過熾烈，蘇瑤忍不住動動身子，走到韓庭川的身邊，借他半個身子擋住自己。
而穆罕德卻相反，他見自己提起那個有名商隊時，這位靖王妃太過平靜，眼中一點好奇和震驚都沒有。
稍一細想，穆罕德頓時明白了。
朝韓庭川拱手道：“靖王乃大晉的英雄，更是穆罕德佩服的人。想不到靖王妃也如此出色，果真是天作之合！”
韓庭川聽到他最后一句話，一直緊繃的面頰終于緩和些，但眼里的占有欲絲毫沒有減少。
剛剛穆罕德眼里的光彩，他作為一個男人，再明白不過。
如果瑤兒不是自己的王妃，或者換做旁人，這個烏襄王恐怕早就搶人了。
畢竟在戎狄，一旦哪個男人看上一個女人，是直接可以抗進自己的帳篷的。
韓庭川緊緊攬著蘇瑤，似乎在宣布主權：“烏襄王明白就好。”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最后，還是顧椋實在沒辦法忽視自家夫人拼命地朝自己眨眼，道：“庭川，咱們去喝一杯吧，讓她們女人也說說話。”
韓庭川想了想，又見蘇瑤沒有反對，這才勉強點頭。
到了醉仙樓，店小二一看幾人過來，忙將人領到最大的包房，又按照靖王的吩咐，在中間隔了一道屏風，蘇瑤與心娘在里面，男人在外面。
落座后，蘇瑤這才叫來初三，問：“剛剛那對母女……”
初三看了一眼屏風，低聲道：“王妃放心，人已經安置妥當，不會出意外。”
果然，蘇瑤一開始就覺得那對母子出現的有些蹊蹺。
因為那名婦女，早不說話，晚不說話，仿佛是恰好了時辰，在大家都開始倒向自己的時候，她才推波助瀾。
“行了，回去再說。”蘇瑤垂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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