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強烈的、刺痛般的饑餓感傳至腦海,少女只覺得頭暈眼花,肚子里仿佛有一團烈火在燃燒......
她的身體微微蜷縮了起來。
這種奇特的感覺,她幾乎從未體驗過。
這具身體實在太過孱弱了。
現在的她,不再是當初那個站在萬族之巔,輕松橫渡星河的清夜殿下,而是一個幾乎境界全無的人類女孩。
這片沒落的位面,甚至連一絲靈氣都沒有,她完全沒法彌補自身的損耗......
想到這,蘇清夜不禁感到一陣絕望和無力,眼里的琉璃色光芒也黯淡了不少。
見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陸七心也軟了下來,他指了指床頭柜上輕聲安慰道:
“小九姑娘,喝點粥吧,我去給你做些吃的!”
少女目光轉向一旁金燦燦的小米粥,飄來的香味讓她鼻尖聳動。
她猶豫了片刻,還是本能地端起碗喝了一小口。
溫熱的液體在口腔中涌動,海參的鮮美滲入每一粒熟透的小米中,溫潤而不失細膩,那種絲絲入扣的口感,仿佛恰好觸及了舌尖的柔軟神經,令人欲罷不能。
這是什么?
蘇清夜眼睛一亮。
她是萬族記憶的載體,生來就已是法則之境的強者,可以靠吸食靈氣生存,還從沒有品嘗過如此美妙的東西......
人類這種生物,倒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
她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腹中的灼燒感頓時減緩了許多。
“慢點兒!”
見少女吃的香甜,陸七微微一笑,轉身往廚房走去。
雖然他日子過的清苦,但作為一名大餐廳的廚師,獨獨在食材上格外富裕。
衣食住行是人類的基本需求,溢價格外嚴重,尤其是在經濟高度發達的滬市。
不過那些價值高昂的菜品,對他而言,只不過是唾手可得的東西......
在客廳自帶的廚房中忙碌了一陣,陸七將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上了餐桌。
濃郁的香氣在狹窄逼仄的房間里飄散。
少女推開臥室門走了出來,好奇地看著這一幕。
她穿著華美的白色衣裙,墨染的青絲垂落腰際,精致的俏臉瑩白如玉,琉璃色的眼眸深邃如海,宛如童話中的公主。
這一刻,陸七不知該如何用言語形容自己的心情,他狠狠掐了自己好幾下,才勉強回過神來,但眼中已經只剩下那道美麗的身影。
小九沒有客氣,她簡單熟悉了下餐具后,三口兩口便將桌上的菜肴吃光,隨后施施然回到房間,態度極為冷淡。
陸七默默收拾完碗筷,苦笑著在客廳的地板上鋪起一床厚厚的被絮,心情復雜。
......
時間如水,就這樣過去了半年。
自從獲取了吞噬之力后,陸七身體素質得到了極大的加強,而且做的菜肴也愈發美味,深受老板器重。
他借口研究,隔三差五從店里要來各種新鮮的食材,給小九做一頓美味的大餐,順便旁敲側擊各種信息。
可惜的是,少女的態度雖然緩和了很多,但依舊不怎么愿意搭理他。
長時間的相處,陸七早已忘記了對方不是人類的事實。
只有在兩人一起出門時,他才會感受到小九的特殊。
她仿佛被世界遺忘了一般。
除了自己,似乎沒有人能感受她的存在,哪怕用相機也無法留存少女的容顏。
“為什么,只有你不會遺忘?”少女如是問。
平靜的午后,兩人再一次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暖融的陽光灑了下來,給少女的側臉鍍上一層柔美的金邊。
她的語氣很平靜,就好像被人忘記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我不知道,也許是因為...我想記住你!”陸七咬著牙,眼眸微垂,“小九,一個人,會很孤獨的......”
他不知道小九是如何承受這一切的,但若是他被世界遺忘,也許早就瘋了!
正是因為他習慣了與孤獨為伴,所以才格外清楚,那種感覺有多么痛苦與煎熬。
在遇到小九后,他開始討厭那種名為“孤獨”的情緒。
一個人在心里住得久了,便會生根發芽,往后的喜歡都與她有關。
“什么是...孤獨?”小九神色迷茫,她發現自己其實很難理解人類的情緒,
“我跟你們不一樣,我感受不到的......”
陸七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
“小九,你不會不孤獨的,因為那是沒有感覺的,那是你所遺忘的,明明不想一個人,卻非得去習慣一個人......”
他鼓起勇氣,走上前一步,輕輕將少女擁入懷中,
“今后,我想一直守護在你的身邊,好嗎?”
“什么意思?”女孩微微蹙眉。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現在的陸七可以說毫無防備,她似乎可以輕而易舉的殺死對方。
她淡漠地低下頭,指尖閃過一絲銀白色的光芒,對準了陸七心臟的位置。
或許是因為美食的誘惑,猶豫了片刻,少女最終還是沒有出手。
她推開眼前的男子,平靜地開口道:
“你不怕死的話,可以這么做,不過你現在太弱了,我沒必要帶上一個累贅......”
她的語氣很平和,就像是在訴說一個客觀事實。
對于擁有著漫長生命的蘇清夜來說,陸七只是她在茫茫宇宙間,無意中落下的一顆棋子。
甚至要不是因為對方融合了吞噬之界的碎片,他們不會產生任何交集。
“我會變強的!”陸七握緊拳頭,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從那雙迷人的琉璃色眼眸中,他沒有看到任何應有的情緒。
不過,他不會就這樣放棄!
陸七深吸了一口氣,逐漸收斂情緒。
就在他想要繼續說些什么時,耳旁隱隱傳來一陣“咔咔”的裂響聲。
他扭頭望去,面色頓時一變。
道路中央,空氣在不規則的力場中翻騰,形成一個扭曲的銀色旋渦,幽藍色的電流四處亂竄,景象十分壯觀。
人群頓時炸了,眾人非但沒有跑,反倒是紛紛圍了上來,大呼小叫,
“大家快來看,那是什么?”
“好神奇,這該不會是大型魔術吧......”
“老鐵,快拍照...等等,讓我擺個pose!”
“......”
陸七望著不斷擴張的詭異旋渦,瞳孔驟然縮緊,他本能地感覺到了不對勁。
旋渦里,好像藏著什么東西。
還未等他出聲提醒,只聽“哞”的一聲,一頭火紅色的犀牛形異獸從漩渦中沖了出來。
因為周圍的人群站的相當密集,怪物頭上的巨大犄角一下子頂飛了十數人,血液在空中瘋狂飄灑,染紅了街道。
陸七在遠處看得目瞪口呆,血腥的景象沖擊著他的心神,讓他的身體止不住戰栗起來。
這是...什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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