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娜娜下巴揚起，滿意地回了民宿。
可路上，她越想越不對勁。
宋枝之前在網上不是有個工具人，打賞上百萬那個？
難道就剛剛那個男人？
立志進娛樂圈就是為了嫁給有錢人當人上人的周娜娜眸色一變，想著有這么優質的目標人物，可不能這么輕易放走。
于是，她等宋枝跟那個男的分開，偷偷跟了過去。
結果就偷聽到陸時安背對著她在砍價。
“不行。多一分，我都不要。”
“你不用再說，就算貴二十塊，我都不會要。”
……
周娜娜嘴角抽搐，狠狠翻了個白眼。
這是什么極品窮屌絲啊！
連二十塊都要砍價！
她簡直是大寫的無語。
她轉念一想，越發覺得宋枝的男人就是個窮鬼，估計是以前山溝里的男朋友。
那個所謂的“工具人”，肯定是公司給她營銷的噱頭，錢也是公司打賞的，目的就是為了造勢。
想通后，周娜娜一臉嫌棄，連要撩陸時安的興趣都沒有。
她轉而去找了謝凱，把目的說了出來：“不貴，我就要你二十萬。”
謝凱看了眼視頻，自然認得對方是陸時安。
他還沒蠢到去得罪陸家的掌權人，便直白拒絕了：“你這個視頻，在我這里值不了二十萬。送給我，我都不要。你要是喜歡，自己發去。”
說完，謝凱就面無表情離開。
午休后，導演讓眾人繼續進行直播。
謝凱繼續搗鼓小花園，跟工作人員安裝秋千，比誰都認真，不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而云湘已經完成閱讀角的彩繪工作，就在花園邊上靜靜看著謝凱在安裝秋千。
她腿上放著素描本，偶爾會打開畫幾筆。
途中，她推動輪椅往民宿方向走。
段荔兒見門檻那邊不好過，就過去幫了下忙。
不一會兒，洗手間里傳來砰一聲摔倒聲。
謝凱面色一變，丟下手頭的工具，本能起身，沖著段荔兒吼了聲：“你怎么照顧她的？”
跑得快，他撞了段荔兒肩頭一下，把段荔兒給撞開。
可他顧不上那么多，看也不看吃疼揉著肩膀的段荔兒一眼，直奔洗手間。
他敲了敲門，焦急問：“云湘，云湘，你在里面嗎？”
洗手間里傳來難堪的聲音：“你別進來！”
“云湘，你讓我幫幫你。”謝凱放低聲音。那種溫柔，是段荔兒從未見過的。
是真誠的，沒有任何“科技與狠活”的。
他一直貼著洗手間的門哄著，哄了好久，才打開門進去，把云湘抱到馬桶上。
云湘又難堪又覺得屈辱，可謝凱卻并不覺得這樣做有什么。
“這是我現在能為你做的。”
……
洗手間里發生什么事，網友們自然不可能從直播里看到。
導演只說嘉賓云湘在洗手間里摔了一跤，現在大家在幫助她。
但網友顯然不肯買賬。
【是謝凱一個人去幫她吧。】
【洗手間，就云湘一個女人，謝凱本能去幫她，那些洗白說云湘不是他前任的，請問是眼睛瞎了嗎？】
【對啊，中午那么多水軍說云湘不是謝凱的白月光，請問這還不夠明顯嗎？】
【我被我男朋友傷過，我真的巨煩這種白月光，我現在看到謝凱，恨不能伸手進去掐死他。】
【就是啊，他昨天喊段荔兒寶寶耶，今天居然兇她。】
【這是什么極品渣男啊！兇自己的女朋友，去救自己的白月光！】
【對，他還撞了段荔兒一下。太過分了！】
【謝凱配不上段荔兒。】
【心疼我家荔兒，沒看到她眼眶都紅了。】
【嗚嗚，寶寶，咱們不要謝渣，咱們自己獨美哈~】
很快，謝凱在網絡上就被噴成了篩子，輿論一邊倒向心疼段荔兒。
當然，這里面少不了段肖白的推波助瀾。
短暫的插曲揭過去后，直播繼續。
謝凱推著云湘出來，去體驗那個小花園，把她從輪椅上抱著放在秋千上，頗有些破罐子破摔地推著云湘蕩秋千。
暖陽灑下來。
那個畫面莫名蒙上一層淡淡的憂傷。
這會兒，陸時安也開始在網絡上帶節奏。
把謝凱和云湘的故事大概編了出來，塑造成一段被家長“棒打鴛鴦”的凄美故事。
【知情爆料人：怪不了謝凱，謝凱當初真的是深愛著云湘，奈何家里反對，還制造了云湘背叛他的誤會。謝凱不愿意相信云湘會跟別的男人出國，開車追逐，結果造成了連環事故。謝凱從醫院醒來后，就被告知云湘死了。所以，他今天才會這么震驚。】
整個故事，隱匿了謝家當年使的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也維護了謝家的體面。
陸時野看了陸時安的操作，氣得快要炸了。
“哥，之前的視頻不發出去，我聽你的。但你為什么還要幫謝凱洗白！”
陸時安淡淡地看了陸時野一眼：“你不懂。從今天開始，你跟在我身邊學習。待會，你就知道我為什么要這樣做了。”
果不其然，沒多久，就有人敲了房車的門。
禮貌且克制的。
陸時安拉開車門，對上謝凱哥哥那張冷沉的俊顏。
“聊幾句？”謝凱哥哥態度強硬。
陸時安落落大方下車，叫上了陸時野，三人走至山村里無人一角。
陸時安不抽煙，但從口袋里摸出了一個香煙盒。
他打開精美的盒子，禮貌遞給謝凱的哥哥：“我知道你喜歡南美這款停產的煙，特地讓人去給你找來。抽一根？”
謝凱的哥哥深看了陸時安一眼，取了其中一根，點燃。
陸時安啪一聲，闔上了精美的鐵盒子。
“你不抽？”謝凱哥哥斜睨了陸時安一眼。
“嗯。”陸時安輕描淡寫應著，“我老婆不喜歡我身上有煙味。”
謝凱哥哥：……
陸時野：……
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
三人沉默了一會，陸時安率先打破僵局，承認道：“下午那個小故事，我編的。”
陸時野眸底露出幾分驚訝，反倒是謝凱的哥哥沒有太大的表情變化，沉默抽著煙。
吐了口煙后，他說：“我知道是你的手筆。”
陸時安淡笑，氣場極其沉穩道：“我這樣做是為了照顧謝家體面，也顧及了謝凱的顏面。
不然以輿論的壓力，分分鐘把謝凱變成一個大渣男。謝凱日后在豪門圈里要謀得好對象，怕是不容易。
我們想要和平分手，并不想兩家傷了和氣，更不想兩敗俱傷。這點你應該是懂的。
至于，謝家當年對那個女孩、那個女孩一家做過什么，我不是不知道。而且，我還有證據。”
一句話，恩威并施。
“我們想要的，你很清楚。讓荔兒和謝凱和平分手吧。”說著，陸時安朝著謝凱哥哥伸出了手，“然后，我們的項目合作愉快。”
謝凱哥哥無奈笑了笑，長呼了一口氣，握上陸時安的手：“合作愉快。跟你做敵人，太可怕了。”
“那我們可以當很好的合作伙伴。”陸時安溫笑，眉眼沉斂，頗有三爺當年的風范。
“嗯，合作伙伴。”謝凱哥哥也不廢話，直接回去搞定家里的長輩。
而另一邊，直播也接近尾聲。
云湘感謝節目組的招待，也感謝謝凱，讓她擁有非常治愈的一個下午。
“作為回禮，這個給你。”她撕下了素描本上的一張紙，遞給了謝凱。
直播鏡頭掃到，那是一張線圖。
是謝凱蹲在地上搭建秋千的畫面。
云湘畫得很好看。
謝凱接過那張紙，整張臉都白了。
當年師姐要給他畫自畫像，結果還沒畫完就出事了。
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最后別過了臉，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渾身挫敗。
導演把最后的畫面定格在這一幕。
網友紛紛欲罷不能。
【真的很難品。云湘和謝凱當年是無辜的，但我們的荔兒是無辜的。】
【分開吧。男人心里有白月光，無論你怎么努力，都很難活成他們想要的樣子。】
【嗚嗚嗚，導演太會拍了，居然拍出了三人的愛恨糾葛。】
……
節目結束后，謝凱找到段荔兒，說是要談談。
把她喊到一邊談的時候，謝凱開口的第一句就是：“我認輸。你們那邊的人，手段了得。”
段荔兒早有準備，遞過去一份分手協議。
謝凱掃了眼，笑了笑：“你早就準備好了吧？”
段荔兒沒應：“簽了吧。你心不在我這里。簽了后，過些日子，對外宣布分手，由我這邊來發通告。公關的人會給你發文本，你照著那個發就行。”
謝凱掏出鋼筆，利落簽上了名，遞回協議的時候，認真說了句。
“我確實有別的小心思，但我也是真的喜歡你，想過跟你結婚的。”
“嗯。我知道。”段荔兒拿了協議轉身，淡淡地說了句，“你把我當成她了。”
謝凱身子猛地一顫，眸底露出幾分不可思議。
段荔兒嘴角掛著淺笑：“從我見到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雖然我和她長得并不像，但我們說話的方式很像，都那么溫柔。你以前，喜歡的，也是她說話的溫柔。”
段荔兒嘆了口氣：“謝凱，不管如何，我也是拿過真心對你的。”
說完，她努力揚起嘴角，朝著父母走去。
宋嘉禾抱住了她，段肖白抱住了母女倆，就聽到段荔兒輕聲說。
“他已經簽了分手協議。”
一家人，暗暗松了一口氣。
這會兒，周娜娜給謝凱母親打了電話，說她有辦法轉移網絡上對謝凱的攻擊。
“我憑什么信你？”謝凱的母親笑了笑，“你該不會以為這個電話就能要我五十萬吧。周娜娜，我認得你，你有本事就做給我看。我回頭錢保證打到你賬戶上。你記住，我們有錢人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說完，謝凱的母親就掛斷了電話。
周娜娜隨手就讓人把宋枝和陸時安的短視頻發了出去。
當晚，微博就癱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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