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團里
卓瑪扭頭就要走，看了一眼其他團友：“你們就等著她把你們變成網紅吧！反正我是不干了。”
江梨站了起來，喊住卓瑪：“等等。”
“干嘛。”卓瑪扭頭，脾氣很沖，“要上臺就快點，別磨嘰，讓大家看看你有多少本事！”
團長剛要做和事佬，還沒開口，就聽到江梨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沒說錯。”
卓瑪愣住：“你什么意思？”
“你剛剛……說我在視頻號上發的舞蹈糊弄人……我承認，那些確實適合給外行人看的。”江梨無奈一笑，但神色和聲音是真誠的，“很多舞蹈專業的動作，我現在都做不了，包括你剛剛做的這些動作。”
袁燊聽了江梨的話，眸底閃過一絲詫異。
談戀愛那會，江梨對舞蹈有多執著，他是知道的。
水下飛天舞的場景仿佛還歷歷在目。
怎么會……就跳不了舞？
袁燊坐著，拉了拉江梨的手：“你可以不用理她。”
“沒事。”江梨看了袁燊一眼，示意他放心。
卓瑪整個人有點摸不著后腦：“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說的，我基本都承認。
我家先生可能不太清楚我的身體情況，就買下歌舞團給我當禮物。我自己也很意外，當然也很高興。”
說著，江梨又看了袁燊一眼，再把目光轉移到卓瑪身上。
“說實話，對于你們，我可能確實不夠專業。還有，我承認，在舞臺前吃火鍋，真的很不尊重舞臺。這點，我自己也挺受不了的。
你看……你們大家能不能幫忙，把桌子搬到外面去？”
江梨聲音落下，團長一愣，也連忙招呼大家把桌子搬出去。
到了外面的院子里，團長拉扯著卓瑪，訓斥道：“坐下！袁太太不跟你計較，你趕緊給我坐下。”
卓瑪滿肚子不爽。
她這人就是這樣，氣順不下來，人就坐不下來。
“袁太太，你剛說基本承認我說的話，那請問哪些是你不承認的？”
團長見她這樣，急得直跺腳：“你這孩子！怎么就這么軸呢！非要整得大家都吃不下飯嗎？”
卓瑪倔倔地別過頭，一副不肯服輸的模樣。
江梨則笑了笑，一副完全不以為意的樣子：“你看不起網紅，生怕我把舞蹈團變成網絡產品，覺得這樣做是侮辱了舞團。這點，我倒是不這么認為。”
卓瑪立刻譏諷笑了笑：“看吧，大家看吧，還是要把舞蹈團變成網紅產品。”
現場的團友們，一個個低下了頭。
團長見狀，干著急上火。
江梨朝著卓瑪走了過去，聲音緩緩：“我不是要向誰宣揚網紅到底有多厲害，但現在的情況確實是網紅經濟當道。
這是我們這個時代的特點，也是時代經濟的風口。我們每個人只有改變自己，順著潮流往前，我們才能進步，否則就會被時代淘汰。”
團長拍了拍大腿：“可不是！我們歌舞團就是被時代給淘汰了。”
江梨邊走邊說，邊尊重地看向每一位團員。
“雖然舞蹈團的情況，我不是很了解，但我相信，如果不是舞蹈團經營不下去，我先生也不至于能買下它。
那舞蹈團為什么會經營不善呢？一方面是曲高和寡。能品鑒高雅藝術形式的人總是少數。要能品鑒藝術，還要有錢，有點閑的人就更少了。
另一方面是銷售變現的方式出現了問題。不管你們承不承認，藝術從業者也是要吃飯的。歌舞團如果想要繼續走下去，每個團員如果想要拿到工資，就必須要考慮到商業模式。
而且，如果一個歌舞團，光有藝術從業者的堅持，光有藝術節操，但沒有人能看到你們的舞姿，這難道不是一種浪費嗎？”
聲音落下，其中一個男團員出聲附和：“就是啊，我們也要吃飯啊。”
江梨友好沖著那人點點頭，又微笑看向卓瑪：“這就是我為什么在我的視頻號上只發一些相對不專業的舞蹈。
因為太高深復雜的舞蹈，別人看不懂。
像你剛剛幾個動作，外行人看了，不覺得多復雜，多好看，但我懂。
如果不考慮市場因素，就把這些動作排練發出去，那么收到的效果也會很一般。
卓瑪，藝術更重要的是傳播和分享，而不是在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團長恍然大悟：“袁太太，你說得對。
不，新團長，你說得對！
以前就有人說我選的曲目不行，我當時還不理解。經過你這么一分析，我全都明白了。團長啊~”
團長激動地上前要握住江梨的手，結果手伸出去，好似想到了什么，連忙自己握了下空氣收回來。
“新團長，真的，這下有你，我們團有救了。”
“不，這是你的團，也是你的紅星。”江梨婉拒，聲音依舊是讓人覺得舒適的甜膩，“既然是三代人的招牌，就用你們原來那塊，無所謂新不新。至于這個團接不接，我還要回去跟我先生溝通一下。”
“別啊！您不管我們，六爺要是不投資我們，我們就完了啊！”團長焦急出聲。
其他成員也緊張站了起來：“是啊。”
“對啊，新團長，你不能不管我們啊！”
“說好要投資，就要投資啊！”
“對啊，團長，我們都聽你的。”
“對，我挺你！要藝術，也要吃飽飯！”
“你說什么，我們就跟你干！網紅舞蹈團就網紅舞蹈團！”
“卓瑪要走，讓她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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