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父的操作下,這件事很快就過去周翊和也恢復了工作。

    沒有人再提他的失誤,也沒有人提起那件事。

    當然,是當著他的面不說,畢竟這是他家的醫院,他們都捧著他家的飯碗,還不敢跟他叫板。

    但背后說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周翊和沒安排手術,也沒去門診,就在醫院里帶帶學生做做研究。

    本來,周父是想要他直接放婚假的,又怕被別人說道,就讓他這么半吊著上班兒。

    周翊和不受到影響是不可能的,他看起來沒有什么區別,可每天都在忍受著良心的煎熬。

    他想要把手術錄像拿來看,但是關于那臺手術的所有資料都給毀了。

    這時候,那天當他一助的醫生提出了辭職。

    周翊和是科主任,需要他簽字。

    “為什么?”他大概知道,但還忍不住問。

    這個姑娘剛從規培生轉正不久,能在仁愛醫院這個平臺起步,說前途不可限量。

    可她卻毅然辭職了。

    女孩兒眨巴眨巴眼睛,“周醫生,我以前很崇拜您,還有點喜歡。”

    “那現在呢?”周翊和能聽到自己的聲音多虛弱。

    “現在不喜歡了,我覺得”大概是要走了,女孩豁了出去,“那天的手術,您心情不算好,手也受傷了,然后在手術過程中抖了好幾次,手術刀傷到了病人的神經系統,可您沒有勇氣承認,你是個懦夫。”

    周翊和并沒有生氣,反而就像一個膿包被人挑破了,雖然疼,但也有種輕松的爽。

    女孩兒嘆著氣,“周醫生,我知道您也有很多不得已,我出去后也絕對不會胡說什么,但這樣的醫院我是待不下去了。”

    周翊和在紙上簽字,“找好工作了嗎?”

    “還沒有,不過我想回我老家去,看看能不能自己開個小診所?”

    “那挺可惜的,你學了這么多年醫,好容易熬出頭了,想去哪個醫院跟我說,我讓院里給你寫推薦信。”

    女孩點點頭,“謝謝您。”

    周翊和嘴角還掛著標志性的笑容,但是眼睛里沒什么光彩。

    女孩走到門口,忽然又想起來什么,“對了,今天是維維的葬禮。”

    “維維?”

    “就是死去的男孩兒。”

    周翊和哦了一聲,并沒有特別的表示。

    女孩兒很失望,但什么也沒再說,拿起離職書離開了辦公室。

    周翊和頭腦放空,看著天花板。

    這個時間段,醫院里人來人往,很忙碌。

    跟以前的每一天,沒有什么不同,而他,卻變了。

    他雖然感情不專一是個人渣,但醫品卻沒問題,一直都是個盡職盡責的好醫生。

    坐了好一會兒,他起身脫掉白大衣,大步走了出去。

    他必須要做點什么,否則會瘋掉。

    來到孩子家,他們家住樓房,除了地上散亂著從花圈上掉下來的白菊花外,已經沒有什么痕跡。

    一家人的悲痛,就這么被掩飾的風輕云淡。

    周翊和出來之前去看過他們家的資料,這家人住在5樓。

    他剛要上去,看到那邊來了一輛面包車,車上放著菊花。

    車門打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扶著一個女人下車。

    女人穿了一身黑衣,頭發零星發白,一臉的憔悴,眼睛又紅又腫。

    這應該是維維的父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