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悍卒斬天 > 第八百八十二章 無藥可治
  張小卒擔心老者會因為他和藥王谷之間的恩怨,而拒絕給黃道女看病,故而先在心里小心措辭了一下。

  卻不料正要開口向走過來的老者行禮問好時,老者竟先先一步開口,向他抱拳作禮道:“老朽孫思仲,見過張侯。”

  聽見老者自報的姓名,張小卒大吃一驚,連忙回禮道:“不敢不敢。不知是藥仙前輩駕臨,未曾遠迎,失禮失敬,望前輩海涵。”

  “張侯言重了。”

  說話間孫思仲已經來到張小卒面前,站定腳步,把張小卒上下打量一眼,不吝言辭夸贊道:“百聞不如一見,張侯豐神異彩、器宇軒昂,不愧為九洲年輕一輩中的翹楚。”

  “前輩謬贊了。”張小卒被孫思仲夸得心中一怔。

  在他看來,就算孫思仲不追究他和藥王谷弟子間的恩怨,也不至于對他褒以笑臉,大加夸贊,畢竟他的手上終歸沾著藥王谷弟子的鮮血。

  張小卒琢磨著孫思仲的言行,暗暗思忖,覺得他應該不是恰巧路過國威府門前,此行恐怕就是沖著國威府來的,并且很可能有事相求。

  “若真如我猜測,那便再好不過。”

  張小卒心中暗喜,當即讓身,向孫思仲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道:“前輩遠道而來,車馬勞頓,快請府里上坐,容晚輩沏一壺熱茶,給前輩暖暖身子。”

  “張侯盛情難卻,老朽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孫思仲沒有推辭。

  “前輩里面請,兩位少俠里面請!”

  張小卒把一行三人領到正殿客廳,分賓主落座,命人沏上好茶,又讓人把師伯余承陽請了過來。

  余承陽和孫思仲交情深厚,二人見面笑談幾句,讓大廳里拘謹的氣氛頓時融洽起來。

  東南西北閑談了一會兒,張小卒借著一個話頭談起正事,向孫思仲說道:“晚輩這幾日正尋思著去藥王谷拜訪老前輩呢,若前輩不來,估計這兩日便會動身。”

  孫思仲聞言眼底不禁劃過一抹暗喜之色,問道:“張侯找老朽是有什么事情嗎?”

  他此行確實是沖著張小卒來的,想向張小卒求一滴圣血和一滴梧桐淚,但是這兩樣東西皆為無價之寶,是以猶豫半天都沒好意思張口。

  此刻聽見張小卒似乎對他有事相求,可謂正中他的下懷。

  “不瞞前輩,晚輩的奶奶患了呆癡之癥,這段時間犯病十分頻繁,且病癥越來越嚴重,幾乎到了醒一日呆十日的糟糕狀況,懇求前輩給她老人家診斷診斷。”

  “若是老年癡呆之癥,老朽可能也束手無策。”孫思仲皺起眉頭,面露難色,“先讓老朽給令祖母診斷一下看看吧。”

  余承陽捋須笑道:“老友的岐黃之道獨步天下,今日怎地如此自謙?”

  “醫者,當謹言慎行。”孫思仲謙謹道。

  他心里清楚,黃道女的疾病必然非常棘手,否則繁華帝都匯聚八方明醫,宮中更是不缺岐黃高手,黃道女的病若是好治,肯定早就治好了,何須請他出手。

  幾人當即移步岳陽苑,與張光耀等人一番簡單介紹寒暄后,孫思仲便給黃道女搭脈診斷起來。

  張小卒站在一旁,看著孫思仲漸漸凝重的神情,心漸漸沉了下去。

  孫思仲手指把著黃道女的脈,眼睛直盯著黃道女的臉看,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張小卒的入微心境看到,有一道道無形的力量,如纖細柔綿的蠶絲一般,從孫思仲的一雙眼瞳里飄出來,然后順著黃道女頭部的毛孔鉆了進去。

  黃道女呆滯的眼睛里露出了一絲舒服的神色,似乎這些無形的絲線力量鉆進腦袋里,非但不會讓人難受痛苦,反而會讓人感到舒服。

  大概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孫思仲才收回把脈的手,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細汗,然后站起身道:“讓老太太靜養,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張小卒見孫思仲身上汗津津的,似乎是累壞了,連忙上前攙扶著,感謝道:“您老辛苦了。”

  一行人重新返回正殿客廳。

  路上孫思仲問張小卒:“張侯剛才可看到了什么?”

  他抬手指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張小卒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當即點頭道:“晚輩看到一縷縷纖細的力量從前輩眼瞳里飄了出來,這種力量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哈哈,張侯自然是熟悉的,因為這種力量張侯也擁有。”孫思仲笑道。

  張小卒聞言不禁疑惑,因為算上圣息,他所擁有的九種力量中,并沒有孫思仲剛剛使用的那種力量。

  “那是入微心境的力量。”孫思仲給張小卒解惑道。

  “啊,難怪。”張小卒恍然大悟,道:“我說怎么感覺很熟悉。”

  隨即心頭一震,不可思議道:“前輩竟然把入微心境的力量實質化了,這……太厲害了!”

  他從未想過入微心境的力量還可以實質化,所以這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心中震驚程度可想而知。

  “有時間我們可以坐下來探討一下。”孫思仲道。

  張小卒歡喜地點頭道:“承蒙前輩厚愛,晚輩求之不得。”

  其實這是孫思仲來之前就想好的,想以幾樣珍貴的靈藥和入微心境的修煉心得,與張小卒交換圣血和梧桐淚,盡量不欠張小卒人情。

  余承陽走在二人身旁,對孫思仲此行的目的已經有所猜測。

  他雖然不知道孫思仲要求張小卒什么,但是知道孫思仲所求之物或事,必然不簡單,因為他從未見過高傲的孫思仲,對誰這般和善客氣過,甚至可以說故意放低了姿態。

  一行人回到正殿客廳,分賓主落座。

  張光耀、萬清秋幾人關心黃道女的病情,所以一起跟了過來,黃道女暫時讓王若愚照顧著。

  “前輩,不知家母的病情如何?”剛一坐下,張光耀就迫不及待詢問起來。

  孫思仲輕輕搖頭,道:“令堂的病乃是頭腦衰老退化之疾,老夫也無能為力。”

  眾人一聽,心情不禁沉重起來,心想連藥仙都沒辦法醫治,恐怕是無藥可治了。

  “這……還請前輩給想想辦法。”張光耀懇求道。

  孫思仲張口想說什么,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轉念說道:“老夫只能盡力幫她把病情控制住,想要醫好,實非老夫所能及。”

  他本想說以黃道女的高深修為,即便年邁衰老,輕易也不會得這種病,除非積年累月憂思成疾,但想到這種話說出口,定然會讓張光耀等親人自責愧疚,所以沒有說出來。

  “前輩,若是以梧桐淚入藥,是否有希望?”張小卒問道。

  孫思仲搖了搖頭,屈指一引,從茶碗里引出一片茶葉。

  他把茶葉捏在手里,然后以勁氣切去一半,并摧毀為糜粉。

  在眾人不解的目光注視下,開口講道:“如果把人的大腦比作這片樹葉,那么剛才被老朽毀去的那半片葉子,就等于老太太的大腦衰老枯萎的那部分,試問誰能有能力將其完完整整的復原呢?

  或許你有辦法能讓這半片葉子重新長出來,但是你能讓新長出來的這半片葉子的紋理與原先的一模一樣嗎?

  要知道,人的大腦可比這片葉子復雜千萬倍。”

  他的比喻很形象,張小卒等人聽了后,心里禁不住哀傷嘆氣,覺得黃道女的病當真是治不好了。

  “能控制住不再惡化,也是不錯的。”余承陽開口說道。

  “真人說的不假。”張光耀點點頭,遂向孫思仲行禮懇求道:“懇請前輩施以回春之手,幫家母把病情控制住。”

  “老朽不敢不盡力。”孫思仲拱手回了一禮,接著目光掃視一圈,道:“老朽有點私事想和張侯談談,諸位能否回避一下?”

  眾人聞言皆起身告退。

  余承陽故意坐著沒動,見孫思仲沒有讓他離開的意思,索性就坐著不動了,他心里已經有了大概猜測,覺得孫思仲極大可能是想要張小卒手里的那滴梧桐淚。

  待人都離開后,孫思仲率先開口道:“老朽此行來找張侯,其實是想向張侯求兩樣東西。”

  “前輩說來聽聽,只要是晚輩有的,定不會吝嗇。”

  “一滴圣血和一滴梧桐淚。”孫思仲說完便忐忑地看著張小卒。

  他可聽說了,有人拿佛花果和菩提葉同張小卒交換,張小卒都沒有答應。

  張小卒聞言不由一笑,他本就打算用梧桐淚去藥王谷求醫,沒想到孫思仲亦是為了梧桐淚找到他的門上來,倒也湊巧。

  當即從須彌芥子里引出一滴圣血和梧桐淚,輕輕彈給孫思仲,道:“這兩樣東西晚輩正好都有,前輩且拿去用吧。”

  “多謝張侯!”孫思仲未曾想到張小卒竟如此爽快,不禁喜出望外,忙伸手把圣血和梧桐淚接住,送進虛空空間。

  余承陽笑捋長須,心說果然被自己猜著了,目光落在孫思仲幾近笑開了花的一張老臉上,不禁被其笑容感染,也抑不住勾起嘴角,心里感慨道:“能讓這位老友笑得像個孩子一樣開心,恐怕也就只有梧桐淚此等奇藥了。誰要是能把三清劍找來送給老夫,老夫定然也會笑的這么開心。”

  可是他正在為孫思仲高興著,突然看到一團死氣在孫思仲的印堂飄起,眨眼間就把他整個印堂都覆蓋了。

  余承陽嘴角的笑意陡然僵硬,心臟重重的咯噔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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