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悍卒斬天 > 第三百六十六章 洞中遇怪
    金城鷓鴣府往西是連綿群山。

    沒鬧旱災時,群山綿延、峰巒聳翠、古樹參天、鳥獸無數,甚至傳言有兇殘的妖獸出沒。就連兇狠的匪寇,也只敢在群山外圍活動。

    然而現如今山不再青、水不再有、鳥獸絕跡,只剩下一片枯黃死寂之色。

    七月五日,上午十時,有一行人出現在群山深處。

    這一行人共有八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僧有道,有匪有兵。

    正是從雁城一路趕來,欲尋回天武道人、空相大師、驢臉老者和瞎伯四位星辰大能遺骸的張小卒等人。

    確切點說其他人是來尋遺骸的,而張小卒和他的師兄師姐是來救天武道人的,因為天武道人留在三清觀的魂燈尚未熄滅,這說明他還沒有死。

    那天在聽雅軒從一葦道人口中得知這一消息時,張小卒激動的差點沒暈過去。

    天寶山只來了大和尚一人,大和尚法號慧凈。

    凈有六根清凈之意。

    可是張小卒覺得他這輩子恐怕難以清凈,除非青蓮道人大發慈悲放過他,但這顯然不太可能。若是能放,青蓮道人早就放手了。

    一次動心,一生癡情,一世無悔。

    青蓮無悔。

    大和尚無或許也無悔吧。

    張小卒只知道大和尚這一路挺累的。

    兩日前出發的時候,青蓮道人極其無賴,硬是逼著大和尚背起一張簡制竹椅。她則如娘娘一般,與大和尚背靠背,手里打著漂亮的牡丹花案的油紙傘,半躺在竹椅里,讓大和尚背了一路。

    不過她也沒凈占大和尚便宜,路上不停地給大和尚光亮的腦袋擦汗,還用蔥白玉指捏了兩顆紫晶葡萄喂給大和尚吃,就是過程略微有點暴力,是強行捏開大和尚的嘴塞進去的。

    張小卒一路上親眼目睹了他這位師姐對大和尚的種種“欺壓”行徑,讓他禁不住懷疑大和尚是不是為了躲避暴行才削發為僧的。不過他挺羨慕大和尚的,因為同樣是背著人趕路,就沒有人幫他擦汗,更沒有人喂他吃紫晶葡萄。

    萬秋清見青蓮道人給大和尚背了一個背架,當即有樣學樣,也弄了一個背架給張小卒背上,然后把張屠夫扶了上去,美曰名苦修歷練。

    張小卒倒也沒有不樂意,就沖和張屠夫在戰場上結下的過命交情,他就愿意背著老人家趕路,何況老人家還傳授了他一門絕世刀法,稱得上他半個師父。徒弟背師父,天經地義。

    他只是好奇萬秋清和張屠夫的關系,兩人路上就跟閨女伺候爹一樣,噓寒問暖無微不至。有那么一瞬間,張小卒腦海里冒出一個大膽猜想,不過馬上就被他搖頭否決。

    先不說張屠夫身在北疆,根本無暇來南境。因為眼下北疆和南境一樣亂,甚至比南境還亂,否則他座下兩位高徒怎能戰死。而張屠夫身為鎮北王,想都不用想,肯定正忙著平定北疆戰亂,哪有時間來南境。

    只說長相,張小卒就否定了張老兵是張屠夫的可能。

    張屠

    夫,屠夫啊,即便不是滿臉橫肉、兇神惡煞,至少也是面相威嚴,氣勢逼人。單是那一身可怕的煞氣,恐怕就能嚇得人不敢靠近。

    哪可能像背上這位那么好相處,盡管身上也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但只要熟悉后就感受不到了,只剩下慈祥和善,否則梅蘭竹菊也不可能和他聊得那么開心投機,眼瞅著已經結下深厚的友誼。

    一行八人一路行來,只有鄔蠻兒一人全程悶悶不樂,不是因為驢臉老者的隕落,而是因為三當家文不武見別人都有座椅,便強行給鄔蠻兒也背了一個,美曰名呵護關愛老人家。但鄔蠻兒顯然不情愿呵護關愛他這位老人家,嘴上一直嘟嘟囔囔抱怨不停,不過她倒也沒有把文不武從背上摔下來。

    文不武第一眼看到張屠夫時,宛如大白天見鬼嚇了一跳,不過張屠夫及時一個禁聲的手勢,讓他把到嘴邊的驚嚇聲咽了回去。

    二人路上只斷斷續續地聊了幾句,并無太多交談。

    又往前翻過兩座山,一行八人停了下來。

    一葦道人從天武道人留給張小卒的九九誅邪金錢劍上摘下一枚銅錢,掐印施了法術,銅錢浮空而起,往一個方向飛去。

    八人跟隨銅錢進到一處山谷,在一面斷崖底下看到一個幽深的洞口,銅錢懸停在洞口前,被一道無形的光幕阻擋住去路。看洞口周圍的環境,可以輕易判斷出這洞口曾是一個底下河道的出口。

    一葦道人伸手按在光幕上感受了一會,開口道:“是司徒前輩留下的封印,應是此處無疑了。”

    張屠夫、文不武和青蓮道人自覺地從背架上下來,進了山洞就是兇險之地,不敢大意。

    “地上怎么這么多腳印?并且都是往里進的,而往外出的腳印卻只有寥寥幾組。”張小卒指著地上雜亂的腳印驚訝問道。

    “天武前輩說過,有人在活祭古尸,這些只進不出的腳印應該是那些作為祭品的人留下的。”萬秋清邊說邊從背囊里拿出特制的軍用火把,分給每人一根。

    “阿彌陀佛!”大和尚聽了后悲憐地道一聲佛號。

    “道爺,卜一卦,問問此行吉兇。”鄔蠻兒笑著向一葦道人說道。

    “來之前掌門師伯已經卜算過。”一葦道人應聲道。

    “怎么說?”鄔蠻兒迫不及待地問道。

    “天地異變,機緣禍福,生死相并,切記一個‘貪’字。”一葦道人說道。

    鄔蠻兒聞言眼前不由一亮,忙問道:“機緣是何意?”

    “不知。”一葦道人搖頭。

    “‘貪’字何意?”鄔蠻兒又問。

    “不知。”一葦道人再次搖頭,見鄔蠻兒還要問,忙搶先說道:“答案都在山洞里。”

    “切!”鄔蠻兒不爽地翻了個白眼,道:“說了等于沒說。”

    文不武捋須說道:“天地異變,機緣禍福,看來要有了不得的東西現世。”

    “余承陽既然放心讓你們兩個來,想必不會有太大危險,牢記他的箴言便是。走吧,進

    洞。”張屠夫說道。

    一葦道人點點頭,按在光幕上的手猛地一抓,直接把光幕扯碎,破了司徒清留下的封印。

    這封印是他從山洞里逃出時隨手布置的,當時身負重傷,所以并無幾分威力。

    點燃火把,一行八人兩兩并肩前行。

    山洞一路蜿蜒向地下延伸,和張小卒在百荒山走的那條地下河道差不多,幽深幽深,一口氣走了四個時辰也沒看到盡頭。好在來之前他們已經向司徒清仔細了解過,知道此洞極是幽深,從而早有心理準備。再加上都是心志堅定之輩,即便走了四個時辰也沒有人因為扛不住而情緒煩躁。

    一路上有許多司徒清和唐九彩逃跑時留下的封印,但都是在負傷的情況下匆忙間布置的,皆被一葦道人輕松破除。

    張小卒一直開著入微心境,自上次修為突破后他的入微心境已經能覆蓋三百步的距離,不放過任何細微之處,但并無特別發現。

    又往前走了四個多時辰,前面出現一個岔路口,一個洞口往左,一個洞口往右。

    按照司徒清所說,進左邊的山洞,再往前走兩三個時辰,會遇到一個坍塌的墓室。

    墓室一共有九間,古尸在最里面的主墓室里。主墓室空間極大,有上百丈長寬。

    司徒清說他們就是在主墓室里和古尸大戰的,瞎伯和驢臉老者先后戰死,最后天武道人和空相大師犧牲生命封印了古尸。

    可是追尋天武道人浮空飛行的銅錢卻往右邊的洞口飛去。

    一葦道人皺眉定住銅錢,看向眾人說道:“古錢上有家師的精血,它能夠追尋家師所在的位置,這點肯定不會有錯,所以你們看是不是要分兩路?”

    “誰?!”張小卒突然大喝一聲。

    在右邊的山洞里,有一個身影突然闖進他的入微心境覆蓋范圍,可這個身影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入微心境,乍一闖進來又瞬間退了出去,張小卒都沒來得及看清他的樣貌。

    眾人被他冷不丁一聲大喝嚇了一跳,不約而同地向他投去詢問的目光。

    “右邊山洞有人,剛踏進我入微心境的覆蓋區域就又退了出去,速度很快,我都沒來得及看清他的樣貌。”張小卒快速解釋道。

    “走右邊。”張屠夫下決定道,也不管其他人答不答應,直接展開身形沖進右邊山洞。

    沒人有異議,全都跟著張屠夫沖進右邊山洞。

    “看到了!”往前追了千余步的距離,張小卒的入微心境突然把前方黑暗中的一個身影覆蓋,那身影正半躬著身子警惕地往后退,就像一只野獸嗅到了獵人逼近的氣息,接著轉身就跑。

    張小卒尾椎骨竄起一股寒氣,說道:“是尸怪!”

    他清楚地看見身影渾身覆蓋著細密的紅毛,包括臉上,就連眼睛都被細密紅毛所遮擋。

    話音剛落,他突然頭皮乍起,身上冒起雞皮疙瘩,嚇得咽了口唾沫,而后語氣不敢肯定地說道:“好像——好像是——是瞎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