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從顧蘊儀的背上滑了下來，她跪在地上捂住胸口干嘔起來。
顧蘊儀拍拍她的背，勸道：“別緊張，沒事了，那只是條普通的蛇，你剛摔的那下也只是擦破點皮罷了。”
陳雪娥卻沒辦法放松，仍舊捂著心臟。
她有些抱歉：“對不起姐姐，我有點害怕這個。”
她不敢再往前挪動腳步，也不敢再坐下，只是跪坐在那里干嘔。
顧蘊儀知道她膽子小，安慰了幾句，見她情緒稍穩定后便攙著她繼續向前走。
陳雪娥跟在她的身邊低聲道：“顧姐姐，咱們就這樣過去嗎？”
顧蘊儀點點頭。
“可是……”陳雪娥欲言又止。
“沒什么好可是的。”顧蘊儀笑道：“前面就是朔望城了。”
陳雪娥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
朔望城是北疆最繁華富庶的城池，也因此常駐兵力眾多，若是遇到盜賊或者歹徒也好有所應付，總不至于一味的逃亡，那樣實在是太狼狽了。
陳雪娥心底涌起淡淡的暖意，她知道自己這次是托顧姐姐的福了。
很快兩人便到了朔望城。
這座城市規模宏偉雄壯，城門外排列整齊的士兵穿戴鎧甲，威武肅殺。
守衛們見她們二人過來，紛紛戒備，待看清二人容貌后，立刻有人稟告了守衛將領。
顧蘊儀二人被領到城內一座府邸內。
“王爺在里面等候。”護衛客氣道，“二位隨我來。”
他引著二人走到廳堂門口，侍女迎接上來。
“奴婢是管家派來迎接二位。”她恭敬道。
顧蘊儀微微頷首：“辛苦了，有勞姑娘。”
侍女笑瞇瞇答謝，引著二人進了大廳。
大廳里鋪著厚實的毛毯，擺設雅致古樸，正中央是一尊香爐燃著裊裊青煙。
顧蘊儀和陳雪娥進去，顧蘊儀便看到楚鈞坐在輪椅上，腿上還放著一把短劍，銀光如水，映亮了楚鈞蒼白冷峻的臉龐。
顧蘊儀忙屈膝行禮。
她的語調平靜柔弱。
楚鈞的目光卻在陳雪娥身上停留片刻，他收回目光，聲音略沉的說道：“顧姑娘此次出城怎么沒有告知本王，城外多么危險，告訴本王本王也好派人手保護你！”
他有些生氣，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生氣。
顧蘊儀有些好笑，這楚鈞幾天不見怎么越發矯情。
顧蘊儀暗中腹誹，面上露出羞愧之色。
“王爺恕罪，是民女冒失了。”她說道，“當日出城，因為時態緊急，所以沒來得及與您告辭，只是沒想到今日就出了事。”
楚鈞皺眉：“神魔事情那么嚴重？”
顧蘊儀點點頭：“是城外疑似發現了某種疫病，說來話長，王爺，可否把這位陳姑娘帶下去好生歇息，她身子虛弱不堪。”
楚鈞嗯了聲。
顧蘊儀便退到一旁。
侍女將陳雪娥送走。
屋子里只剩下顧蘊儀和楚鈞。
“什么疫病還要你親自出城，多么危險，萬一你有個好歹如何？”楚鈞沉聲責怪道。
顧蘊儀垂下視線低聲道：“這疫病來勢洶洶……我必須出去尋找治療方法，否則百姓們都無藥可救。”
這番大義凜然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楚鈞凝視著顧蘊儀，她雖然低著頭但并不畏縮。
“王爺請原諒我的任性，我也不想的，但是，”她緩緩抬頭，“百姓們需要我，我也不能辜負他們。”
她這般坦蕩蕩毫不遮掩的樣子，反而讓人難以苛責，畢竟她是為了百姓。
楚鈞嘆口氣道：“你說的也對，那我就不怪你了。”
顧蘊儀笑道：“王爺寬容，民女銘記于心。”
她心中輕輕舒了一口氣。
楚鈞嗯了聲，視線掃過腿上放著的短劍，這短劍顯然是用上好材料打造的，劍身光潔，泛著寒芒。
“這劍是本王送你的禮物。”
楚鈞突然道。
顧蘊儀被這句話砸的愣怔了一瞬。
“王爺？”她錯愕道。
楚鈞看著她的雙眸，神情認真：“聽聞你喜歡劍。”
他盯著顧蘊儀道：“本王覺得這柄劍適合你，它既鋒利堅韌又能護主。”
顧蘊儀頓時哭笑不得。
“王爺，其實不必的，這劍……”她說道。
楚鈞打斷她的話，道：“你不嫌棄它就好，本來就是送你的，本王聽你父親說你的生辰快要到了。”
顧蘊儀一怔。
她的生辰快到了。
她記憶里沒有這件事。
“你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楚鈞問道，“這怎么可能呢。”
顧蘊儀抿嘴笑了笑，神情悵惘。
想必是她這個身體的生辰。
而不是她作為柳新的生辰，不過也無所謂了，現在她就是顧蘊儀。
若是表現出來，難保楚鈞又懷疑她。
這般想著，顧蘊儀接過楚鈞遞過來的短劍，一入手，顧蘊儀就知道這確實是一把好劍，劍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質，觸手生溫。
這樣的劍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
“多謝王爺賞賜，民女定會好好愛惜它。”她鄭重說道。
楚鈞點點頭，伸手指了指椅子：“坐下來說話。”
他說完又咳嗽幾聲，顧蘊儀忙起身給他端茶倒水。
“王爺身子不適？”她關切詢問，“要不要去請大夫？”
楚鈞擺手，示意她先坐下，自己拿起茶盞慢飲。
“無礙，每到冬天都這樣，不用理會。”他說道，“本王想問問你，你之前說的那些高產作物，要如何尋得，你說出海，總得有個方向吧，不然豈不是亂跑，耽誤事情。”
顧蘊儀笑了笑。
“我并不清楚大周朝的地圖，王爺既然要問我這件事情，不如拿一份大周的地圖來，我也好規劃船隊的出海路線，順便研究一下海洋地形。”她說道。
她果然是故意提出出海。
楚鈞眼睛微閃。
“好。”他應聲道。
“這些東西早已經準備妥帖，馬上就給你取來。”他站起身說道。
顧蘊儀含笑點頭：“那就拜托王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