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地,蘇柔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她不敢再亂動,任由顧修景給她洗腳。
記得她也給林清雅洗過腳,當時他就在一邊看著,不覺得有任何不妥。
她被林清雅折騰得胃痛,被她的腳臭熏得嘔吐。
蘇柔想起林清雅那堪比臭豆腐的腳臭,下意識吸了吸鼻子,想聞聞自己的腳臭不臭。
顧修景笑著捏了一下她瑩白嫩滑的腳掌。
“放心,你不臭,你身上都是香的。”
蘇柔聽了這句話就放心了,但又覺得這句話格外的曖昧。
明明他們什么過分的話都沒說,什么過分的事都沒做,蘇柔就是覺得那股曖昧的氣氛縈繞不散。
她不太敢看顧修景,挪開目光,裝作什么都沒聽見。
顧修景對這個害羞的蘇柔,心里喜歡的緊。
他用毛巾一點一點擦干她腳上的水,隨后給她蓋了蓋被子。
“你先睡吧,我再工作一會。”
蘇柔點點頭,縮進了被子里。
她本身瘦弱,縮進被子里小小的一團,顯得扁扁的,存在感稀薄。
差點忘了,這里是顧修景的書房。他時常在這里處理公務的。
聽著那邊顧修景敲打鍵盤,鋼筆尖摩擦紙張的聲音,蘇柔不知不覺就犯困了。
睡醒,已是早上,顧修景不見了。
她恍惚記得晚上她落入了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大概是顧修景又抱著她睡了一夜。
她現在對顧修景的種種體貼,毫無波瀾。
若是早兩年,她可能還會在意,歡喜。
現在這樣做,實在是太晚了。
被女傭伺候著洗漱完畢,她到客廳吃了早飯。
一家人輕聲細語地聊天,蘇柔過得很平和。
一晃就到了下午。
她沒什么事情做,只推著輪椅在宅子里閑逛。
這里的裝修古樸,林清雅可能會覺得老氣,但她的審美跟奶奶輩是一致的,她喜歡這里。
但她更魂牽夢繞的,是隔壁那棟別墅。
那是蘇家的老宅。
當時爸爸負債,把那棟別墅五千萬賣掉了,換取了公司周轉的資金。
她本想有生之年把那個充滿一家幸福回憶的地方買回來,現在看來也不能實現了。
其實人生哪能說沒有遺憾呢?
誰又愿意早死,一生不堪細數,遺憾爬滿心頭。
“哐啷”一聲,打斷了蘇柔的思緒,她朝一個房間看去。
慢慢滑動輪椅過去,她湊近門縫,看見里面女傭和昊昊對話。
“少爺,你到底要畫什么呀?這染料你灑了一地了?如果不想畫就去外面玩好不好?”
年輕的女傭有些急躁了,顏料灑在地板上,著實難擦。
昊昊緊繃著小臉,一言不發,一直在不斷在紙張上亂畫。
他的狀態自閉又焦躁,好像有許多想表達的東西,但是眼前的人都聽不懂。
蘇柔推開門,推著輪椅進去了。
女傭趕緊收攏了臉上的戾氣,低頭問好。
“夫人。”
蘇柔點點頭,擺手讓她離開。
女傭猶豫一瞬,還是聽從。
房間里就剩下蘇柔和小男孩,她說不了話,不能用言語指導他。
她只是從地上撿起一只被丟棄的畫筆,在桌上找到水顏料,蘸取,在紙上輕輕地畫。
不一會,一只活靈活現的小黃鸝就出現在了紙上。
那嫩黃的羽毛,尖尖的小嘴,格外可愛。
顧允昊的臉一瞬間亮了,他湊過來,眼睛眨也不眨看著這幅畫。
“好像,活的。”